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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民歌:湮没于岁月的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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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皖韵 徽州民歌:湮没于岁月的浅吟低唱 2O 星 报的。当初我们对徽州民谣的人选 信心满满,因为在徽学研究中,徽 州民谣和徽州文书是最常见的引证。 但评审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大热 门的徽州民谣落选,名不见经传的 徽州民歌却赫然名列其中。 究竟是什么打动了那些见多识广 的专家们?翻开徽州民歌的申报文 本,有这样一段话: 早在1970年代末、1980年代 初。徽州本土的音乐工作者,力 排当时音乐界的所谓徽州没有民 歌.至少徽州是个民歌贫乏区的 错误认识.根据当时文化部关于 抢救民歌的指示精神.深入各区 县全面深入挖掘。整理徽州民 歌。历经二十几年,徽州民歌一 批又一批地展现在人们面前.像 一朵朵朴实无华的山花.人们为 之惊讶。为之感叹。徽州民歌不 但内容丰富,而且体裁多样,有 号子、山歌、小调,小调中又有 胡迟 不少民俗、歌舞,另外还有一些 佛教、道教歌曲。早在1980年代 初徽州民歌……就由中国唱片社 录制成唱片向国内外发行…… 1994年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向国外 播放屯溪民歌《小石桥》、歙县 民歌《十二月花》。 印象中,徽州人会琴棋书画,会 谈经论道,会精雕细刻,唯独想像 不出徽州人放声高歌的情景。没有 想到,2O多年前,这些隐藏在大山 深处的歌唱就被那些孜孜不倦的音 乐工作者们一批批淘出来了,还曾 经如此大放异彩。我为自己的孤陋 寡闻而汗颜。 这次采录徽州民歌,经过调研, 我们选取了徽州民歌最具代表性的 几个区域:屯溪、歙县、黟县。 屯溪:被遗忘的歌, 被湮没的人 到了屯溪,我们首先约访了黄 山市音协主席、当年抢救徽州民歌 l41 潺濠采襄臻 JIANGHUAIWENSHI 不但能唱,国家还要保 护,要把这些古老歌记 录下来呢!村民们听了 有些疑惑,多少年不让 唱,这会又求着大家 唱,这葫芦里卖的是什 么药啊?不过,他们记 忆里的民歌窖藏被工作 组启开了,他们试着哼 一首,想起来。又哼一 首……工作组一遍遍听 刘凡教唱《寡妇娘》 演唱,一遍遍记曲谱、填歌词。慢 的三剑客之一刘凡。说起当年搜集 慢地,许多埋藏多年的歌曲都被那 徽州民歌,刘凡回忆道,那时他们 些饱经风霜的老人们唱出来了。喑 跋山涉水、深人山野茅屋,但村民 哑的嗓音、虚弱的气息使很多歌的 们一听说要让他们唱民歌,都避之 旋律显得平铺直叙,音乐工作者们 不及。当时“文革”刚刚结束, 仔细辨析着,但记录下来的歌词让 “文革”阴影还像梦魇一样挥之不 大家相信。这就是典型的徽州民歌。 去。民歌里的那些情感表述曾被反 在谈到民歌的传承问题时。刘凡 复批判。老百姓已经从强制遗忘变 说,民歌的传承方式主要有四种: 成自觉遗忘。怎么办?抢救工作组 记录是一种,如搜集记录的《火焰 商量决定.采取原始民歌在产生和 虫低低飞》、《寡妇娘》等;改编是 传播中最常用的手段.即“以歌引 一种,如《小石桥》等;用民歌的 歌”的办法,唤醒村民们的记忆。 音乐语言新创作体现地域风情的歌 于是,工作组走进村民家中,和他 曲是一种,如《老街盛事》、 《名城 们同吃、同住、同劳动,试着跟他 的灯火》等;用老民歌的音乐元素 们用方言交流.有意识地哼一些民 创作符合时代气息的作品又是一种, 歌小调。慢慢熟悉之后,一些老人 如纪念邓小平视察黄山的歌曲《难 听他们哼那些小调就乐: “你们年 忘嘱托》等。这几种方式,刘凡都 轻伢,也会唱这些古老歌?现在能 尝试过,而其间最值得骄傲的,是 唱这些歌了吗?” 他根据老民歌《螃蟹歌》改编的新 工作组的人兴奋了,跟他们说, 民歌《小石桥》。 142 《小石桥》曾于1980年代被中国 唱片社上海分社录制成唱片发行东 南亚,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两次对海 外播放。在1990年代,它又被中学 音乐教材所选用,成为传唱最广的 徽州民歌。 这次访谈让我意识到主流音乐界 对待民歌的态度,他们采取的是拿 来主义,更强调的是改编与创作, 使之符合当代的审美情趣。刘凡说, 所有的艺术都要与时俱进,当传统 的内容和曲调不适合时代要求时, 变化是唯一的出路。但我觉得,有 时候某种美被屏蔽,也许并不是它 不够美,而是我们被所谓时代的观 念蒙蔽着,没有真正开放我们的心。 在屯溪,我们原先设定采录的 歌曲是《小石桥》。采访完刘凡后我 发现,所谓屯溪民歌《小石桥》,从 严格意义上讲,其实是新编民歌。 所以,我提出要同时录一点真正的 老民歌,比如《螃蟹歌》和《寡妇 娘》。刘凡点头应允,他提出了一个 唱《小石桥》的人选,是屯溪大位 小学的一位音乐老师。说她2006年 曾经录播过这首歌。关于《寡妇娘》 和《螃蟹歌》,他找到了两任已退休 的黎阳镇文化站站长潘美珍和吴雪 萍,说她们当时曾参与采集民歌, 这些老歌她们都会唱。 下午,我们早早赶到黄山市文化 委。其办公地点位于一座山的半山 徽风皖韵 坡上,是两栋古宅,还有一个古戏 台。深宅大院古色古香,天然布景。 屯溪文化馆的一些工作人员已经来 了,可几位演唱者迟迟未到。过了 好一会,山道上一前一后来了两个 中老年妇女,远远看见刘凡,就高 声大嗓地叫起来: “刘老师.怎么 唱哦!老早唱的,都忘光了哦!”刘 凡拿出随身带的歌本,说,就怕你 们记不得,我带来这个,没事的, 练两遍就行了。于是,刘凡和文化 馆的一位音乐工作者分头辅导,现 场教唱。 这样的情景让我有些困惑.我一 直觉得民歌就是流淌在当地人血液 里的吟唱,应该张口就来的。可如 今。这些老歌谣却要靠着刘凡的灌 输,这样生涩地嵌人她们的生活, 不,不是生活,她们似乎只是把它 当作曾经的工作内容。一旦从工作 岗位上卸任,这些民歌便从她们的 生活中彻底消失了。如果是这样, 民歌又如何能真正得到流传呢? 排练了半个小时的光景,潘美珍 说《寡妇娘》实在太长了,记不住 词,于是她戴上老花镜,拿着那张 纸开始录制。刚唱两句,又找不到 调了,刘凡赶紧上去带着唱。 《螃 蟹歌》比较好记,吴雪萍在镜头前 是背唱的,但也许是太紧张了,民 歌里特有的情绪没有带出来。磕磕 绊绊的录制过程,像是一场漫长的 143 潺派突袭 JIANGHuA1wENsHI 考试。本来预期可以惊艳的《寡妇 娘》被演绎得似是而非,我们有点 兴味索然。 接着录制《小石桥》的音乐老师 来了,一听要背唱,而且是无伴奏 清唱。立马惊慌失措,说那怎么行? 这首歌是我以前录制的,好久没唱 了,再说那次录制也是在录音棚。 是的,歌手们已经习惯在录音棚 里演绎歌曲了,那种传统意义上的 民歌手估计要渐渐绝迹了。 歙县:是丰富,还是驳杂? 采访刘凡时,我们曾问了他一个 问题: “徽州民歌的特色是什么? 调式?结构?”他说,主要是丰富, 还有就是优美。他给了我们一个语 焉不详的回答。 到了歙县,我终于知道,我们的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 2003年出版的《中国民间歌曲集 成・安徽卷》收入徽州民歌48首,其 中歙县民歌24首。歙县民歌的主要 搜集者是汪继长。他当年在歙县文 化馆任副馆长兼音乐专职干部,和 刘凡一样,是徽州民歌的抢救者之 一O 汪继长退休后移居浙江嘉兴. 这次我们没有见到他本人。但他在 《有关古徽州民歌发掘的回顾与思 考》一文中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他当 144 年采录歙县民歌的细节: 记得大约是八零年的夏秋 季节,周家村乡文化站站长报 告,寻访到了一个能唱很多民歌 的老歌手。希望我马上能够去周 家村帮助采集……这消息让我大 喜过望,第二天我一大早就扛着 那大录音机赶往周家村.会同乡 文化站站长.转车去我们采访歌 手的所在地——庙前村。据介 绍,这位民歌手名叫方光彩,时 年60多岁,是早年农村里专门从 事婚庆礼仪的准职业歌手。进了 村见到他时。只见他……端起用 毛竹做的茶筒喝了口水、清了清 嗓子就唱起了那可能是他一生中 最拿手的婚庆系列串歌:从《接 房》开始,接着《交杯》、 《敬 酒》、 《再敬酒》,4首音域宽广、 节拍复杂的歌谣.一口气唱下来 竟然神定气沉、面不改色。尤其 是他那高亢、激越的高音,明 亮、饱满且极具穿透力.颇有些 “响遏行云”的感受,在这青山 环顾、白云袅绕的山村里更显得 一呜惊人、不同凡响。让人真切 地领略到那种足以震撼人们心灵 的魅力。这种高超的演唱技巧, 真把我俩给彻底征服了 老人唱 兴正浓,没有理会我们让他休息 的建议.接着又给我们演唱了一 些类似“山歌剧”中的小唱段 瘩徽风皖韵 歙音韵》,请他们各自报一下他们擅 这段文字的描绘,让我对歙县民 歌充满向往。 长的徽州民歌。几经商议,操明花 选择了运动“哈哈腔”最多的《十 徽州民歌的两位传承人都在歙 县。一个据说是将徽州民歌唱晌世 界的操明花,一个是本地收集、传 承民歌的音乐工作者凌志远。 绣鞋》,还有《卖花线》。凌志远选 择了《四绣红绣鞋》、《抬杠号子》 和《正月探妹》。有意思的是,他们 选的歌都是被对方质疑的。我们又 操明花是徽州的传奇人物。她从 一提到苏村,他们说,那里早年间也 有一个民歌搜集者,叫方有土,他 个普通的描金工人成为著名歌唱 家金铁霖的弟子。成为1992年中国 国际广播电台推出的中国民歌手. 又在2011年首届中国原生态民歌盛 唱的《蟹儿拳歌》很有特色,那是 徽州人喝酒助兴时唱的歌。 下午,我们首先采录凌志远的民 歌传播工作.即跟随他到新安小学 采录他的民歌教学。路上,陪同的 县文化局副局长跟我们谈起民歌进 校园的困惑,说这个工作很难持续。 因为这种类似兴趣班的教学一直被 典展演中唱响徽州民歌的特色唱腔 “滚声一哈哈腔”。成为“滚声一哈 哈腔”的挖掘者与传播者……其间 各种曲折,简直可以拍成电视连续 剧。她的身上,有一种不疯魔不成 活的执拗劲。 另一个传承人凌志远的经历就简 单多了。凌志远的父亲是个吹拉弹 唱都会、还精通工尺谱的民间艺人。 凌志远跟着父亲和老 辈人学了不少民间小 限制在低年级进行。学校认为,高 年级主要以学业为主,不能再分散 精力学这些文艺的东西。所以,一 批孩子刚刚学入门。就中断了,又 调。1978年,他作为 歙县岔口镇文化站的 工作人员.跟着汪继 长和刘凡学习搜集民 歌。后来,这个工作 几乎就成了他毕生的 事业。 座谈时,我拿着 当地出版的一本《古 凌志远教唱徽州民歌 145 潺 采襄◇ JIANGH'UAIWENSHI 去教新来的孩子,无法形成一个稳 定的传承团体。就说凌志远吧,从 2008年到现在,5年多了。都没有培 养出一支成型的队伍。我们昕了, 也跟着叹息,但心里还是很体谅学 校的难处。应试教育的体制下,升 学率才是硬道理。他们能做到这一 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一次.凌志远要教孩子们唱 《四绣红绣鞋》,这是闺中女子想念 情郎的歌,并不适合一年级的小朋 友。孩子们显然不在状态,鹦鹉学 舌地念唱,眼睛却盯着我们这些陌 生人转。民歌里的方言,他们也觉 得好笑。因为由于普通话的推广, 这里的小孩没人讲方言.甚至他们 的父母都不说方言。所以,这些民 歌从歌词到旋律对他们来说都是有 些隔膜的。凌志远的声音条件并不 好,高音不明亮、转音不圆润,再 加上孩子们嘻嘻哈哈、叽叽喳喳, 整个录制过程一团糟。从学校回来 的路上,我在笔记上写了一句话: “徽州民歌,缺一把好嗓子!” 随后,我们到凌志远家录了一 些生活场景,他唱了《正月探妹》、 《抬杠号子》,还和刚放学的小孙女合 唱了《十二月对花》。一遍又一遍重 复拍摄,他乐此不疲。在我听来, 他的演唱其实就是一种哼唱,他的 身上缺乏一种歌者的气质.那种能 够自嗨起来的情绪机制,以至于他 146 唱的每首歌都过于平铺直叙,无法 传达其内在情感。应该说他适合做 一个民歌的搜集者、整理者和研究 者,而非传唱者。 两天后。为了弥补凌志远声音的 缺陷,我们决定转变他的角色定位, 突出他作为民歌搜集者的形象。我 们跟随他到了他经常来搜集民歌的 地方——岩寺镇石岗村。我们刚到, 一个农户家就跑出一个女孩,自称 是凌老师的学生。而她的母亲就是 凌志远民歌收集工作的重要采集对 象。女孩跟凌志远用方言聊天.她 说,我妈前天又想起一首歌。凌志 远说,好,哪天我专门来记一下。 凌志远曾这样比喻: “搜集民歌就 像挖冬笋一样,这里挖一下那里挖 一下,挖到一棵冬笋就算挖到了。” 在这个女孩的家中,凌志远将采录 民歌记谱的流程现场摆拍了一遍。 他还是沿袭着汪继长他们当年的工 作方法。几十年如一日,这么辛苦 地、默默无闻地工作。他一直坚持 下来了。如果没有凌志远他们的孜 孜记录,也许那些留存在老人记忆 里的古老民歌早已消逝得无踪了 采访操明花,我们约在渔梁坝, 这是她所说的“哈哈腔”的起源地。 渔梁坝位于歙县城南一公里处的练 江中,是新安江上游最古老、规模 最大的古代拦河坝。所谓哈哈腔, 就是在有衬词的徽州民歌里.要求 il 徽风皖{ 演唱者嗓音高亢明亮, 气息流畅.热情奔放, 尤其到歌曲结尾处,哈 哈腔翻倍延长更为歌曲 添姿增色。据说,这是 渔梁坝特有的唱腔。 2011年首届中国原生态 民歌盛典展演晚会上. 操明花首次演唱“哈哈 腔”,专家们听后大为惊 叹,全国很多少数民族 渔梁坝上,操明花(左)和唐萍用哈哈腔演唱《十绣鞋》 歌手纷纷讨教学唱。但在徽州本土, 一尤其是古老的徽腔徽调特色唱腔 些音乐研究者却纷纷质疑,因为 “滚声——哈哈腔”更是被人们遗 那种华美、高亢的唱腔和徽州整体 忘,濒临失传。微少的传唱者巴端  的文化特色相悖。他们无法想象, 友、毛爱香、巴晓霞等已先后去世,徽州内敛含蓄的文化土壤怎么能滋 现仅有少数原生态歌手会唱……” 在渔梁坝上,操明花找了当地60 多岁的女民歌手唐萍一起录制《十 养出这样摇曳着满身华彩的炫技式 唱腔? 面对镜头.操明花激动地向我们 讲述“哈哈腔”的来源: “自从有 绣鞋》。操明花一张口, “哈哈哈 ……嘿嘿……哟……”突如其来的 了渔梁坝后,坝上坝下热闹非凡, 浪花声、棒槌声、嬉笑声、劳动号 子声融为一体,千韵万声,先人们 把它汇成了优美的歌声,进而产生 了渔梁坝一带的徽韵特色唱法‘滚 一串高亢、明艳的起音吓了我一跳。 她的歌声有着水一样的欢快、流畅 和明亮。哈哈腔,是诞生在水边的 唱腔。我愿意相信,这个唱腔不是 凭空臆造的。但也许是操明花的演 声——哈哈腔’。传唱的老人们说, ‘滚声——哈哈腔’盛传在元、明 唱被各种晚会调教得过于有表演性, 因此总觉得她对于徽州民歌的演绎 朝。明朝徽商盛行全国,哈哈腔随 沾染了不少“晚会味儿”,就像山花 徽商的足迹踏遍祖国大江南北,成 的香气里夹杂了一些都市香水的味  为南北方多种戏曲演唱、表演的特 道。之后,在斗山街录制《卖丝线》 色招数。后来随着徽戏、京戏等戏 剧的盛行.徽州民歌渐渐被冲淡, 时,操明花俨然是一副拍音乐MV的 147 潺澹寒 炙麟 JIANGHUAIWENSHI 范儿。举手投足间都不自觉地模仿 感觉告诉了她。在后来的录制里, 她有意识地节制了类似表演性的东 西。 歌,操明花以安徽行知学校为中心, 着宋祖英、张也那一路。我把这个 先后在黄山学院、徽州师范、歙县 中学、黄山学校、歙县行知小学等 地免费传习民歌,至今已向数千名 学生和当地的音乐爱好者传习了 闲聊时,操明花唱了一首小时候 外婆哄她睡觉的童谣《磨米磨麦》。 我们一听,眼睛一亮。这首歌质朴、 悠扬,且歌词徽味十足,便立刻要 求导演加录这首歌。 磨米磨麦,磨出粉来,做成 保来,宝宝吃来,快快长来,要 进学堂来,哟哟喂呀; 《十二月花名》、《小石桥》、《徽墨 歌》、《探妹》、《十绣鞋》、《磨米 磨麦》等徽州民歌。这次录制,我 们选取了徽州师范。在徽州师范的 一间教室里,豆蔻年华的少女们跟 着操明花唱《四季歌》、《十绣鞋》, 有板有眼。 在民歌之乡苏村.我们见到了方 有土。他是杞梓里镇文化站原站长, 和凌志远一样,也是汪继长培养出 月亮上来.亮堂堂来,宝宝 睡来,做个梦来,人之初来,性 本善来,考着状元来,哟哟喂 呀。 来的基层音乐工作者。这些年,他 陆续编辑整理了《苏村民歌》、《杞 梓里民歌》等。 当年那批会唱的民歌手基本上都 童谣的唱词是典型的徽州人愿 景,曲调又有江南小曲的味道。录 制归来,摄制组的人一路上都在不 去世了,为了我们的采录,方有土 在重修过的方氏宗祠.临时组织了 自觉地哼唱着: “磨米磨麦,磨出 粉来……” 人选徽州民歌的传 承人后.操明花也开始 做一些民歌人校园的事 情。2009年经黄山市文 化委安排,由市文化馆 组织.在市文化馆会议 室举办了“操明花徽州 民歌传习班”。此后虽 然演出之约纷至沓来, 但是为了传承徽州民 苏村村民唱《蟹儿拳歌》 148 一批中老年村民来唱老歌。方有土 拉二胡。一批村民聚在他周围,录 了《卖丝线》、 《送郎》等民歌。苏 村的村民明显比我们在其他地方见 到的徽州人活泼多了。村民们说, 以前文化站可热闹了,天天都有人 组织大家唱歌、演出、搞活动。即 使在“文革”期间,苏村的文化活 动还是很热闹。只是撤乡并镇后, 文化站人少了.就跟过去没办法比 了。 录了几首歌后,我们说要录一下 方有土的《蟹儿拳歌》。话音刚落, 村民们都兴奋起来,用方言热烈地 交谈。导演说,那你们就一起唱吧。 方有土胡琴一拉,两个男村民就伸 手划拳地唱开了,唱得青筋爆出, 越来越嗨。旁边的众人群起帮腔, 方有土一边急速拉胡琴一边也扯着 嗓子唱。大家无酒自醉,你来我往, 热腾腾地渲染出一个酣畅淋漓、把 酒言欢的乡村酒席场面。我们都看 得兴奋起来。这算是徽州民歌采录 的一个小高潮了。 林林总总采录了许多类型的民 歌。我突然理解了我们问徽州民歌 特色时.刘凡的语焉不详了。离开 歙县的前一天晚上,我在微博上记 录了自己的感慨: “采录了几天的 徽州民歌.耳朵里充满了各种旋律 与腔调,丰富又驳杂,我甚至无法 提炼出徽州民歌特有的元素……重 《 ≯徽风皖韵 要的是,它已在这里落地生根,成 为徽州人情感的秘语。” 黟县:无法流传的本土民歌 去黟县之前,操明花给我发短信 说: “黟县有人会唱《送郎》原生 态民歌。”到了黟县,我们首先听到 的就是《送郎》。 黟县美术馆的会议室里,我们 见到了黟县民歌的收集者余大铎和 他的夫人。余大铎拿来他搜集民歌 的手抄本给我们看,我们一页页地 翻。翻到《送郎》时,发现他收集 的这个版本是所有版本中最完整的, 几乎就是一个情景剧的再现。会议 室里.余大铎的夫人储福珠清唱了 这首《送郎》,声腔婉转凄切,唱词 回旋递进,移步换景。徽州女人细 腻的情感、缜密的心思和含蓄的表 达方式令人听之动容。 在黟县.最出名的民歌就是女 人歌。徽州向来有“东南邹鲁”之 称, “十户之村,不废诵读”。大户 人家的女子在未出嫁以前,多会跟 私塾先生吟诗作画,诵读“四书五 经”之类。结婚后,丈夫外出经商, 与妻子分居两地。在家信中常会附 寄一些流传在扬州一带的戏曲唱本, 如《孟姜女送寒衣》、 《秦香梅吊 孝》等。说是唱本,其实并没有曲 谱,只有歌词,精通文墨的黟县女 149 潺派交炙 JIANGHUAIWENSHI 想把自己收集的这些民 歌传授给我老婆.教我 老婆唱。”储福珠是余大 铎的第二任妻子,两人 因为热爱音乐曲艺走到 了一起。他们曾组织一 些人在宏村唱黟县女人 歌,向南来北往的游客 传播徽州民歌.热闹过 采访余大铎 一阵子。但终究影响不 人便拿来哼唱,久而久之就形成了 大,渐渐地,由于收益有限,当年 唱歌的人都四散了。 独有的曲本——黟县曲书。据余大 铎说,黟县曲书在清末流传甚广, 还一度唱到了京城。慈禧太后寿诞 时,黟县曲书也是受邀节目之一。 余大铎说,1950年代开民歌座谈 会,就有专家说,相比徽州其他县 区,黟县民歌的旋律很单调,但它 的独特性在于非常本土化,没有过 多杂质,而且只有用黟县方言才能 唱出其独特的韵味。也许正因如此, 后来,黟县女人们在哼唱中渐渐尝 试将自身的经历与情感体验放进去, 生活中的喜怒哀乐都通过这些哼唱 漫溯出来,再口口相传,于是就有 了《黟县妇人实苦怜》、 《恩爱夫妻 黟县民歌的流传范围一直无法拓展。 但也因为如此。音乐家朱哲琴的民 族音乐采风团队才曾跋山涉水来到 黟县,专门采录黟县女人歌。当时 采录的地点就在余大铎的家——一 座保存完好的清代徽式民居。这次 我们选择采录的地点.也是这个地 方。 来往信》、 《走十里,哭十场》、 《娘亲吩咐十句话》等一系列歌谣。 余大铎从事民歌收集整理工作已 经有30多年了,经他收集的黟县女 人歌就有50多首。黟县山高谷深, 在交通不发达的年代,走村串户并 不是件容易的事。余大铎回忆当年, 感慨万千: “我那时候身体状况还 好,不会骑自行车。就靠两条腿爬 山越岭,黟县的山山水水基本上都 第二天虽是阳光灿烂,却寒冷刺 骨。一大早,我们就赶到余大铎家。 黟县很多地方都保留着明清古村落 的格局。余大铎的老宅子位于费家 弄,古巷古宅古祠,一走进去,就 走遍了。”但中风以后,余大铎的民 歌收集就陷入了困境。 “所以我就 有一种穿越时光的感觉。余大铎的 l50 老宅是父亲买的,房子雕梁画栋, 一看就是富庶人家的宅子。天井庭 院里花木扶疏.徽州人的生活情趣 跃然眼前。厅堂的墙上挂着一些老 照片,余大铎指着一张合影说,这 是刘凡,这是汪继长,这是我。当 年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如今都垂垂 老矣。 剧组在庭院内采录余大铎夫妇 演唱黟县民歌代表作。他们两人依 偎着.桌上摊开当年的民歌手抄本, 一首接一首地唱。 《恩爱夫妻来往 信》、 《走十里,哭十场》、 《哭 嫁》、 《嫁小姑》、 《戒乌烟》…… 不知是歌曲本身旋律过于简单,还 是余大铎年事已高,所有的歌曲都 似乎只是念唱。我们听不懂方言, 手里又没有唱词本,完全无法进入 歌曲的情境,也无法体会个中滋味。 我不得不承认,黟县民歌打动我的 更多是歌词.而不是旋律。是黟县 民歌本身缺乏独特的音乐魅力?还 是我们错失了与真正歌者相逢的时 光?我们在庭院里站立着,渐渐觉 得寒气入骨。便出去晒会太阳。再 回来,他们还在唱,似乎一直就在 循环往复地唱同一首歌……老宅子 里的慢时光,恍惚间不知今世何世。 当地文化局的人说,现在除了 余大铎。没人再唱这些歌了。那些 黟县民歌曾经的演唱者,早已随着 岁月风流云散了。余大铎,这个当 微风皖韵 年意气风发的黟县民歌搜集者,如 今也无法通过自己的演唱呈现黟县 民歌的旋律之美了。这些被岁月遗 留下来的浅吟低唱,又将要渐渐湮 没于时间的尘土吗? 余大铎说.他在县里办了一个 剧社,叫黟县民间戏剧社,他老婆 也在剧社里。他准备把戏剧社交给 她,这些黟县民歌教她唱会以后, 再通过她传给其他人.然后通过这 个戏剧社让大家都能来学唱。我不 知道他的愿景能否实现,就像我不 知道徽州民歌的未来图景能否如我 们所愿一样。 有人说,民间艺术就像野草, 冬天你以为它已经湮没无痕,可春 风一吹.又漫山遍野了。如今铺天 盖地的非遗保护会是那一缕春风吗? 我希望是。 (本文资料由李立提供,摄影胡 迟,采录领队俞勇) [作者系安徽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 中心研究部主任,研究馆员,安徽 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美协会 员] 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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