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明月光 散文 芦苇岸 迷离的夜,在纯净的柔光中幸福、温暖、安宁。醇酽的月色,顺着远近的高 楼,葳蕤的草木,静静地倾泻下来,在漫远的大地上,荡漾开去,天地之间的距 离,像忽然被拉近,水融于一体,世界仿佛柔软,日子顿生滋润,心,豁然装 满了虫呜的回声…… 这样的时刻,是耐不住要推开窗扉的,而且迫不及待,想象皎沽的月光下, 成千上万的窗子同时打开,亿万双闪亮的眼睛带着憧憬遥望夜空,对视着浩渺 天幕上的银盘,和缀在它周围的星星,甚至,脉脉生情,沛然生津,相看两不厌, 这会是怎样的一种壮观呢! “举头望明月”.苍天越发深邃,高悬头顶的光明在乌黑的绸缎上轻盈地滑 行,仰脸看上去,感觉它在泼洒无边的淡彩,那圆圆的器皿,装满了晶莹的液 体,将溢未溢,薄纱的云拂过,光束幻变大干之象,坦然磊落,似有若无。一切仿 佛童话世界里的布景,世界回归本有的寂静,连喜悦的虫子们也压低了嗓音, 躲在草木中歆享、品鉴月夜的极美。世界进入片刻的安静,身心之外的某个堂 皇的歌剧院里,一个高深的指挥突然收住了挥舞的手势,优雅的停顿把真实的 时问交给耳朵,倾听让敬畏结实,回响让心灵坦荡,盛大的祷告,使时光透明。 最不安分的倒是窗前的那丛凤尾竹,在月色的衬托下,展露油画般的剪 影,只有明和暗的分界,才能把植物的性格勾勒出来,甚至连它们的脾气都被 刻画得入水i分。夜风准时出现,先是推动着一堆涌浪,哗哗的声响拍打着月 华。仔细看时,会发现出头的高枝,它们夸张地摆动着,酷似夜幕的雨刮器。竹 叶上的清露,折射针芒般的青光,在风的捣腾下,极不情愿地滑落叶片儿,在低 空甩出一串圆润的珠链…… 而高大威武的枇杷树,在夜色的塑造下,格局不小,俨然一座突兀的小山。 阔大的叶面像打了一层月光的蜡,白天吸足艳阳的它们,在夜晚,显出安然的 富态,温厚、实诚,仿佛阅历丰富的长者,伫立窗前,把温馨的气息送给关注它 们的人。一样的,风声是它们表明自身存在的旋律,叶片就像是衔在一个艺人 嘴里的乐器,发出低回而悠远的曲调,不断鼓动着浓稠的夜色,遍地月华,这会 儿,仿佛决堤的银波,在人间缓缓流淌,缓慢滑行。 纭J扎一 _ _-・・・__・___--__-__-一 12 虫鸣此起彼伏,间歇性地停顿是它们调整呼吸的习惯,这些白天蛰伏的小 生灵,喜爱夜晚出征,是月亮,带给它们舍我其谁的霸气和狂欢的冲动。是啊, 不甘寂寞乃万物的本性,不过,对于有品位和有涵养的生命个体,高调的出场 必须具有强烈的仪式感。或许,这是尊重生命的一种自觉行为吧。 月光洗涤着~切,房屋、草木、器皿、梦境,华美的情感,朴素的思想,精神 的向度、岁月的诗意、生命的形态和声音…… 有人家的窗户飞出童稚的笛声,几乎每个晚上,孩子的勤奋都会准时响 起,只是,今晚的声线异常流畅,全无平时的哀怨,忧伤,完全听不出那种被逼 迫状态下的吹奏,那种没有兴趣的敷衍,而是无比的欢快、饱满、朗润,与透彻 心扉的月色交相辉映。 “月移花影上栏杆”,想起王安石的诗句,只是他的“春色恼人眠不得”实在 无处借用,因为阵阵秋花的幽香,改变了季节的容颜,眼前举着月华的桂树,那 不动声色的安静与挺拔,一如我在窗前的站立。 本着“求真”的精神指引 雠淡 芦苇岸 我是个对文字要求极高的人——我和一位对佛教有研究的人上说,我闻 得到词语的气味儿,而诗歌,可以满足我的这个欲求。不是说,“诗歌是语言的 炼金术”吗?那好,我就功利一点,我对自己说,靠上诗歌吧,这或许不如美女傍 大款那么刺激,但可以求得美妙,最重要的一点,我冥冥中意识到,只有这个 “劳什子”可以让我求得一世的安心,可以让我不断产生回避利害的勇气,不被 那些没完没了的可笑的明捧暗棒的叫劲所迷惑。 写诗,即修心。在某种程度上,诗歌就是精神的“安乃静”,它勉力维持着热 爱它的人最终达到万物归一的宁静,以毒攻毒,以人世的隐痛唤起诗人滞涩的 心灵,以词的鲜美激活诗人的脑液,因此,诗人是敏感的。诗人的敏感不在用世 上,而在文字里。只有面对文字的时候,诗人才能拥有自己的权杖让自己的强 大现身!是啊,诗歌可以叫人保持清醒,可以让真正进入的人保持着可贵的自 知之明,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浅薄,明确自己虚伪的根源所在,不断跳出自我设 定的圈子走向阔大的包容。这乐趣,其乐无穷。 当然,我也是一个固执的人,一直毫无遮拦地将自己定义为“诗歌读者”。 钰声乙 1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