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９年ｌ０月 山东行政学院山东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Ｐｅｒｓｏｎｎｅｌ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０ｃｔ．２０ｏ９ Ｎ０．５ Ｓｅｒ．Ｎｏ．１０ｏ 第５期（总第１００期） 中国传统吉祥图案产生的文化意蕴 李 霞 （山东师范大学，山东济南２５００１４） 摘要：中国传统吉祥图案的寓意是在传统文化的大环境中被强化的。在装饰艺术中，无论是图案纹样 还是装饰绘画，其寓意所表达的中心都与“吉祥”有关，这是一个延绵千万年的永恒性主题。“吉祥”原意是美 好的预兆，吉者福善之事，祥者嘉庆之征。《周易・系辞》有“吉事有祥”之句，《庄子》也有“虚室生白，吉祥止 止”之说。由此可见，吉祥是对未来的希望和祝福，具有理想的色彩。中国吉祥图案因物喻意，物吉图祥，将 情景融为一体，因而主题鲜明突出，构思巧妙，形成了独特浓郁的民族色彩和个性。 关键词：原始信仰；哲学思想；人文景观 中国分类号：Ｊ５１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３１５４（２００９）０５—０１４５—０３ Ｔｈｅ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Ｐｒｏｐｉｔｉｏｕｓ Ｐａｔｔｅｒｎｓ ＬＩ Ｘｉａ （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Ｅｌｅｃｔｒｏｎ Ｐｒｏｆｅｓｓｉｏｎａｌ 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Ｃｏｌｌｅｇｅ，ｊｉｎａｎ２５００１４）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ｅ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ｐｒｏｐｉｔｉｏｕｓ ｐａｔｔｅｒｎｓ ｉｓ ｓｔｒｅｎｇｔｈｅｎ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ｂｉｇ ｅｎｖｉｒｏｎｍｅｎｔ ｏｆ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ｓ．Ｉｎ ｔｈｅ ｄｅｃｏｒａｔｉｏｎ ａｒｔ，ｔｈｅ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ｉｄｅａｓ ｏｆ ｔｈｅ ｉｍｐｌｉｃ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ｅｉｔｈｅｒ ｔｈｅ ｐａｔｔｅｒｎｓ ｏｒ ｔｈｅ ｄｅｃｏｒａｔｉｏｎ ｐａｉｎｔｉｎｇｓ ａｌｌ ｃｏｎｎｅｃｔｓ ｗｉｔｈ“Ｊｉ—ｘｉａｎｇ”（ｈａｖｉｎｇ ｓｉｍｉｌａｒ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ｔｏ ｇｏｏｄ ｌｕｃｋ ａｎｄ ｂｌｅｓｓｉｎｇ），ｗｈｉｃｈ ｉｓ ａ ｅｔｅｒｎａｌ ｔｈｅｍｅ ｗｉｔｈ ａ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ｔｈｏｕｓａｎｄｓ ｏｆ ｙｅａｒｓ．Ｔｈｅ ｐｒｉｍａｒｙ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ｏｆ“Ｊｉ—ｘｉａｎｇ”ｉｓ ａ ｇｏｏｄ ｏｍｅｎ。ｏｆ ｗｈｉｃｈ“Ｊｉ’’ｍｅａｎｓ ｓｏｍｅｔｈｉｎｇ ａｂｏｕｔ ｂｌｅｓｓｉｎｇ（ｇｏｏｄ ｌｕｃｋ）ａｎｄ ｋｉｎｄｎｅｓｓ ｗｈｉｌｅ“ｘｉａｎｇ”ｍｅａｎｓ ｔｈｅ ｏｍｅｎ ｏｆ ｂｅｉｎｇ ｆｉｎｅ ａｎｄ ｐｒａｉｓｅｗｏｒｔｈｙ． ｈｅＴｒｅ ｉｓ“‘ １ ｔｈｉｎｇ ｓｈｏｗｓ‘ｘｉａｎｇ”’ｉｎ＜ｚｈｏｕｙｉ・ｘｉｃｉ＞．Ｔｈｅｒｅ ｉｓ“ｃｌｅａｎ ｈｅａｒｔ ｂｒｉｎｇｓ ｗｉｓｄｏｍ，ａｎｄ‘ｊｉｘｉａｎｇ’ｉｓ ｃｏｍｉｎｇ”ｉｎ＜ｚｈｕａｎｇｚｉ＞ｔｏｏ．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ａｂｏｖｅ－ｗｅ ｃａｎ ｓｅｅ ｔｈａｔ“ｊｉｘｉａｎｇ’’ｉｓ ｔｈｅ ｈｏｐｅ ａｎｄ ｂｌｅｓｓｉｎｇ ｆｏｒ ｏｎｅ’Ｓ ｆｕｔｕｒｅ－ ｈａｖｉｎｇ ｔｈｅ ｉｄｅａｌ ｆｌａｖｏｒ．Ｔｈｅ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 ｐｒｏｐｉｔｉｏｕｓ ｐａｔｔｅｒｎｓ ｓｈｏｗ ｉｔｓ ｍｅａｎｉｎｇ ｔｈｒｏｕｇｈ ｔｈｉｎｇｓ．Ａｎｄ ｂｏｔｈ ｔｈｅ ｐａｔ－ ｔｅｒｎｓ ａｎｄ ｔｈｅ ｔｈｉｎｇｓ ｓｔａｎｄ ｏｆｒ“ｊｉｘｉａｎｇ”，ｍｉｘｉｎｇ ｔｏｇｅｔｈｅｒ ａｓ ｏｎｅ，ｈａｖｉｎｇ ｏｕｔｓｔａｎｄｉｎｇ ｔｈｅｍｅ ｗｉｔｈ ｉｎｇｅｎｉｏｕｓ ｄｅｓｉｇｎ，ａｎｄ ｏｗｎｉｎｇ ｔｈｅ ｕｎｉｑｕｅ ａｎｄ ｒｉｃｈ 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ｆｌａｖｏｒ ａｎｄ ｃｈａｒａｃｔｅｒ．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ｔｈｅ Ｐｒｉｍａｒｙ Ｂｅｌｉｅｆ，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ｉｃａｌ Ｔｈｏｕｇｈｔ，Ｈｕｍａｎｅ Ｌａｎｄｓｃａｐｅ 我国是世界文明的发源地，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沉 身疾病、瘟疫和死亡充满迷惘和恐惧，对宇宙万象的变化充 满了幻想和猜测，在困难、挫折中逐渐认为控制人类的力量 是外在的世界，只有顺从它，才能获得生存的机会。他们为 了获得平安、丰收，需要借助神灵的帮助，驱鬼逐妖，消灾灭 害，保佑平安，便产生了一种祈求的思维观念。趋吉避凶成 了原始人类寻求生存环境的本能。他们自发创编舞蹈，描绘 他们认为魔鬼们害怕的形象，作为他们家庭、氏族的保护神， 由此开始出现了远古时代图腾崇拜。 淀是先祖留给我们的巨大宝藏。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的祖 先创造了许多追求美好生活、寓意吉祥的图案。这些图案巧 妙地运用人物、走兽、花鸟、日月星辰、风雨雷电、文字等，以 神话传说、民间谚语为题材，通过借喻、比拟、双关、谐音、象 征等手法，隐含不同的意境，创造出图形与吉祥寓意完美结 合的美术形式，传达着人们向往幸福、和谐生活的愿望。我 们把这种具有历史渊源、富于民间特色，又蕴涵吉祥企盼的 图案称之为中国传统吉祥图案。 一据记载，早在尧舜时期的先民们就已经开始崇拜天文， 视山河为神灵观看吉凶兆头。如半坡彩陶上出现的鱼纹、鹿 纹、蛙纹及那些有意味的纹样，实质上就是古代先民们用来 、古代先民自然崇拜的原始信仰是传统装饰吉祥图案 产生的源头 李砚祖先生认为：“从纹的形式而言，吉祥图案的起源与 原古先民观物取象的观察方式以及在卜筮活动中察看纹象 的认识有直接关系。”…吉祥意识的产生来源于古人对生活 的不安定感。远古时期，人们对大自然认识非常有限，对自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７—１０ 寄托氏族子孙繁衍昌盛和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料年年有余的 吉祥纹样，它们最初勾画出古代先民对大自然理解的情绪符 号和对大自然的膜拜。最具民族特色的龙凤图案，也凝聚了 中华民族对祖先的崇拜，含有一种敬天神的意味，《说文》： 作者简介：李霞（１９７６一），女，山东电子职业技术学院讲师，文学学士，山东师范大学美术学专业在职研究生。 ．－－－——１４５－．－－—— ＸＵＥＢＡ０ ２００９年ｌ０月 山东行政学院山东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Ｐｅｒｓｏｎｎｅｌ Ｉｎｓｔｉｕｔｔｅ Ｏｃｔ．２０ｏ９ Ｎ０．５ Ｓｅｒ．Ｎｏ．１００ 第５期（总第１００期） “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 天，秋分而潜渊。”可见龙不仅具有变幻莫测的神异色彩，还 具有兴云雨、利万物的吉祥内涵，从而一种广义的“吉祥”寓 意蕴含其中。古人把对生活和自然的理解，巧妙地组织运用 到这些赖以生存的各种器皿器物上，形成庄重大方，自然协 调的装饰花纹，并相信由纹样装饰的器物器皿具有神性，能 给自己带来好运。这种古代先民们渴求吉祥观念所采用的 古老形式，在客观上奠定了传统吉祥图案的发展基础，是传 统吉祥图案产生的源头。 鬟 交 赫 【图片：龙纹】 二、儒、佛、道的哲学思想构建起传统吉祥图案的理论基 础 中国哲学是一种生命的哲学，它将宇宙和人生视为生 命。我心主宰就是天地万物主宰，宇宙和我是生命的统合 体。人超越外在的物质世界，融人宇宙生命世界中，伸展自 己的性灵，以心灵去契合它，是中国哲学关心的中心，中国哲 学关心人对生命的体味，对自然精神的体会，重视人融人世 界中的体验，吮吸造化精气的创造，强调生命的流动性。 同 时，中国传统美学强调的是主客统一的整体意识和“求全美 满”的美学观念，认为万事万物都是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都 遵循同一个本质规律，因而中国古代的艺术家始终致力于 “以整体为美”的创作，将天、地、人看作一个生气勃勃的整 体，以人的情感赋予物的形式，借物抒情，“以形写意”，“形神 兼备”，体现一种善和美的行为。在传统吉祥图案的题材和 构成形式上，都表露出一种“善始善终”的处世哲学。 中国的传统哲学思想，既有人世的，又有出世的，所谓 “儒道互补”就是说，儒、佛、道三家也常常合流。在以“厚人 伦，美教化”为职责的儒家学派中，孔子创立了以血缘宗法为 基础的宗法世袭制度，在人际关系上约定人的上下尊卑，以伦 理道德维护人际关系。儒家强调的是官能、情感的正常满足 和抒发，是艺术为社会政治服务的实用功利。传统装饰吉祥 图案中，“五翎”（指“五伦”）的凤凰、白鹤、白头、鸳鸯、燕子组 合的图案，就象征儒家严格而有等级的君臣、父子、兄弟、夫 妻、朋友等五种伦理关系；儒家强调“修身”作为治国平天下根 本的人世思想，以孔子“岁寒，知松柏之后凋也”为人格原型的 松、竹、梅岁寒三友吉祥图案，以及梅、兰、竹、菊四君子组合吉 祥图案，都被文人学士用来作为坚贞、高洁情操的礼赞和自我 表达。花、鸟、虫、兽的吉祥纹样因符合儒家“天人合一”观点， 也体现着人与大自然的和谐 Ｊ。 －－－——１４６－－－—— ＸＵＥＢＡ０ 道家的生活态度，价值观念，使追求长生成为了普遍的 人生目标，强调的是人与外界对象的超功利的无为关系，是 内在的、精神的、实质的美，是艺术创作的非认识性的规律。 作为儒家的补充和对立面，相反相成地在塑造中国人的世界 观、人生观、文化心理结构和艺术理想、审美兴趣上，与儒家 一道，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于是就有“寿山福海”、“福寿康 宁”等吉祥字样以及“五福捧寿”等吉祥纹样。“五福捧寿” 中以寿字或桃的图形为中心，周围有五只蝙蝠环绕。五只蝙 蝠象征着“五福”。关于“五福”，《尚书・洪范》中称“五福一 日寿、二曰富、三日康宁、四日攸好德、五日考终命。”其寓意 一是长命，二是富贵，三是健康，四是乐善好德，五是平和善 终。图中五只蝙蝠一致面向中心的寿字是祝福长寿的意思。 到元代“八仙过海”、“八仙捧寿”以忠、孝、顺、仁面目出现的 道教神化，也都成为传统中国工艺美术吉祥图案独具特色的 内容 。 【图片：五福同寿】 魏晋南北朝时，佛教在我国盛行，并且越来越被封建帝 王和官府所支配管辖，作为维护封建政治体系的自觉工具， 佛教从教义到官阶，都日益与儒家合流靠拢，从唐代开始逐 渐协调共存，宗教服务于政治、伦常的儒家思想自此开始渗 入佛宗 Ｊ。佛教艺术题材的“八宝”成了这一时期盛行的吉 祥纹样。“八宝”亦“八吉祥”，原是佛教庙宇中供在佛、菩萨 “神桌”上的吉祥器物，是佛教的８种法器，宝轮、宝螺、宝伞、 宝盖、宝花、宝瓶、宝鱼、盘长等，是吉祥的表号，称为“八吉 祥”。到后来，“八吉祥”成为建筑、染织、陶瓷、地毯上吉祥图 案极普通的题材，从这些佛教派生出的吉祥寓意，符合我们 民族向善的心理乃至追求永生的理想。 缘 叁 眯 靠胜 置翦 罐角 嚣 古钱 珊珊 韫键 如意 鼹 静 【图片：八吉祥】 ２００９年１０月 山东行政学院山东省经济管理干部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ｂａｎｄｏｎｇ Ａｄｍｉｎｉｓｔｒａｔｉｏｎ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Ｓｈａｎｄｏｎｇ Ｅｃｏｎｏｍｉｃ Ｍａｎａｇｅｍｅｎｔ Ｐｅｒｓｏｎｎｅｌ Ｉｎｓｔｉｕｔｔｅ ０ｃｔ．２０ｏ９ 第５期（总第１００期） Ｎ０．５ Ｓｅｒ．Ｎｏ．１ｏｏ 中国传统文化中儒、道、佛文化强调精神世的界理想化， 要求人修身养性，追求至善至美，达到永恒的幸福，以此儒、 道、佛的哲学思想构建起了传统吉祥图案的理论基础。历朝 历代统治者以此笼络人心，渗透着文化思想的吉祥图案经久 不衰，成为了人们乐于接受的艺术语言。 三、民俗的“人文景观”是传统吉祥图案产生的群众基础 几千年来，中国工艺美术中传统吉祥图案具有如此鲜活 的生命力，与它和我们民族的文化心理结构，文化渊源，情感 表达方式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作为生活中的美术，吉祥图案 体现了大量的民俗意蕴，并把这种民俗的意蕴表现得淋漓尽 致。民俗，即民风世俗，也是民间的生活习俗，它具有特定的 意义。因此，可以说民俗的“人文景观”是传统吉祥图案产生 的群众基础。 早在远古时代，我国人们就把一些雄健的猛兽形象作为 “威武”的象征而用于男子的服饰。而将一些美丽的珍禽比 做“美好”，用于女服的纹样。宋元以来，随着理学的发展，在 装饰艺术领域意识形态的倾向性越来越强化，社会的政治伦 理观念，道德观念，价值观念，宗教观念都与装饰纹样的形象 结合起来。表现某种特定的含意，从而使装饰纹样具有很强 的符号性、象征性、寓意性。＿６ 如茱萸纹是汉代织绣艺术中常 见的图案题材，原因是在汉代民间广为流传说，茱萸能够去 恶消灾，辟邪长寿。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茱萸纹 绣是西汉刺绣的珍品，在棕黄菱纹罗地上，茱萸纹成行成列 排布在菱纹罗上的菱形中间，空隙里绣有卷草纹和云纹等纤 细的连理绣迹。茱萸纹在汉代作为一种典型的装饰题材，也 是我国古代植物纹用作寓意纹样的开始。 人们对幸福美好生活的渴望，显示出人们对以生存为核 心的生命要求的肯定和希望。这里包含着对生命、财产、婚 姻、子孙、仕途等充满变数的因素所进行的心理安慰以获得 心理的安全稳定感。这是中国农耕文明下的社会生活所产 生的最具体的需求，是民生的渴求，这也是一种民俗文化。 如远古时期人对生殖的崇拜及儒家以父亲血统为继嗣的人 伦要求，对中华民族几千年来，传宗接代的使命感和创造生 命的自豪感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中国重视家庭的延续，以 及子嗣承传的多子多福思想绵延了几千年，为了表达此类朴 素的愿望，吉祥图案中有象征“榴开百子”的石榴图案；民间 以佛手与福字谐音而寓意“福”，以桃子多寿而谐意“寿”，以 石榴多子而谐音“多子”并称为“福寿三多”，表现我国民间 对多福多寿多子的颂祷；金红色的鲤鱼上坐一白胖娃娃的 “望子成龙”图案，还有“麒麟送子”“子孙满堂”等丰富多彩 祈福的祥瑞图案。 我国传统文化重视在世，热爱生活，人们 祈望有美好的现实生活，并能得以延续这种现实，就出现了 由蝙蝠、寿桃组成的福寿双全的吉祥图案来表示长寿，蝙蝠 谐音“福”，而寿桃代表长寿健康，蝙蝠与寿桃相对，寓意福寿 双全，是对生活中长寿与幸福长在的期望。在新人成婚大喜 的日子，人们习惯用带有“龙凤呈祥”的图案的物品来表达自 己对新人的美好祝福。龙凤都是中国人理想中的神圣动物， 龙表示男性，凤表示女性，龙凤呈祥表示阴阳和谐，婚姻美 好；“金玉满堂”是民间非常喜爱的与财有关的吉祥图案，财 富是人们追求的对象，也是生活优越的象征，在民间，一切与 财相关的事物都受到人们的欢迎。民间就用“金玉满堂”来 形容大富人家，通常是画一条金鱼，谐音“金玉”，并画一团团 盛开的鲜花，象征繁花似锦，寓意吉祥；ｌ４ 民间喜欢用竹来象 征清雅与平安，以竹与花瓶组成了吉祥图案“竹报平安”象 征着出门在外的人安泰无恙等。 【图片：金玉满堂】 总之，这些传统的吉祥图案作为一种古老的文艺表现形 式，与人们的生活、习俗以及文化背景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 它们大都围绕人们的生活，体现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祝福和祈 求，内容也多是长命百岁、多子多福、百年好合等，是一种人 间的、现实的、生活的祝愿，是劳动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最 朴素的表达，直接反映我国民族性格和品德，具有一种内在 的精神文化价值。 参考文献： ［１］王伯敏．中国美术通史［Ｍ］．山东教育出版社， １９８７． ［２］朱良志．中国美学十五讲［Ｍ］．北京大学出版社， ２０ｏ６． ［３］中国传统吉祥图案初探［ＥＢ／ＯＬ］．ｈｔｔｐ：／／ｈｉ．ｂａｉｄｕ． ｃｏｒｎ／％ＣＣ％ＢＤ％ＣＢ％Ｆ７％ＢＦ％Ｄ５％ＢＣ％ＦＡ／ｂｌｏｇ／ｉｔｅｍ／ ４１６ａ５１ａ７４８９ｂｃ９９ｌｄ１４３５８９ｅ．ｈｔｍ１． ［４］王文源．中国吉祥图说［Ｍ］．中国工人出版社， ２０ｏ８． ［５］李泽厚．美的历程［Ｍ］．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１９８６．１１Ｏ． ［６］朱和平．中国设计艺术史纲［Ｍ］．湖南美术出版社， ２０ｏ３．３２３． ［７］传统工艺美术中吉祥图案的文化意蕴［ＥＢ／ＯＬ］．ｈｔ— ｔｐ：／／ｗｗｗ．ａｒｔｉｎｇ３６５．ｃｏｒ／ｎｖｉｓｉｏｎ／ｄｉｓｃｏｕｒｓｅｏ （编辑：董蕾） －－－——１４７・－——— ＸＵＥＢＡ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