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拼音教学难点及其破解的实证研究

曾晓洁a，

湖南长沙410205）（湖南第一师范学院a.教育科学学院，b.小学教育研究所，

摘但教师们仍普遍反映教要：汉语拼音进入小学语文教材65年来，教学程式、教学方法不断改进，学效果不尽如人意。调查22省1025名被试发现，汉语拼音教学在声韵调、整体认读音节、书写、拼读上都存在普遍难点，人口因素中仅教师年龄对此产生较明显影响。导致普遍难点的主要原因是教材设计、《汉适语拼音方案》尚不完善、教师拼音教学素质尚待提高。为此，汉语拼音教材设计，应进一步凸显重难点，当安排“再学”，保持i倩n俟倩n完整，补充字母笔画名称；汉语拼音师资培育，职前阶段应密切关注拼音教学实际，职后阶段要争取根据年龄分层辅导；《汉语拼音方案》应改进字母读法标注方式，并增删少量拼写规则。教材；汉语拼音方案关键词：汉语拼音；教学难点；中图分类号：G6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831X（2020）01-0044-05在汉语拼音于1955年进入小学语文教材，1958年《汉语拼音方案》颁布后成为小学语文重要教学内容。60余年来，汉语拼音教学程式不断优化[1]一、调查设计与实施（一）问卷拟制在广泛参阅文献的基础上，本研究拟制了问为主卷框架。接着，以“汉语拼音教学难点有哪些”题，对35名小学语文教师开展了书面访谈，并参照其答卷将问卷框架细化为初稿。3名小学语文课程与教学论教师和4名小学语文教师试答了初稿，并提出了一些建议。问卷根据这些建议修改后，教学方法不断改进，但一线教师仍然普遍反映趣味少、效果欠佳。那么，汉语拼音教学的难度大、汉语拼音教学到底难在哪里？是什么导致了这些难点？如何才能化解这些难点？为回答上述问题，笔者开展了本项调查。收稿日期：2020-01-17

教学状况调研”基金项目：2017年度国家语委科研项目“《汉语拼音方案》（YB135-44）

（1973—）博士，小学教育研究所所长，主要从作者简介：曾晓洁，女，湖南洞口人，湖南第一师范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教授，事语言教育、教师教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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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期曾晓洁：汉语拼音教学难点及其破解的实证研究

2020年定稿，涵盖4个方面的内容：①年龄、任教学校类型、性别、来源省份等人口信息；②声母、韵母、整体认读音节、声调、拼读、书写教学中的难点；③汉语拼音教学基本知识及其运用；④对教材、课程标准、《汉语拼音方案》的认识与评价。（二）调查实施表1被试的性别、年龄、任教学校类型分布

村小或

教学点 县镇小学 城市小学 小计

性别

男 69 56 38 163 女 214 289 359 862 50岁以上 19 10 8 37 40-49岁

65 91 113 269 年龄

30-39岁 95 159 174 428 20-29岁 77 82 101 260 应届毕业生 27 3 1 31 小计

283

345

397

1025

正式调查采用了问卷星填写与现场发放两种方式，分别回收有效问卷821份、204份，合计1025份。被试的年龄、任教学校、性别分布如表1。另外，问卷共来自22个省份，各省回收份数从多到少依次为湖南513份、河南83份、广东64份、重庆46份、山东45份、甘肃42份、云南38份、福建35份、广西32份、安徽31份、四川29份、河北19份、江苏12份、浙江7份、海南6份、贵州5份、北京4份、山西2份、湖北2份、新疆1份、上海1份、江西1份，另有7份未填写该项。结果分析以人工干预为基础，运用问卷星自带工具和EXCEL2010进行了数据统计与图表绘制。二、调查结果（一）汉语拼音教学存在普遍难点调查显示，声母、韵母、声调、整体认读音节、拼读、书写等6个方面都有自身典型的普遍难点。这些难点，虽为教师个体的相对感受，但仍具备比较意义。1.声母：n-l、zh-ch-sh-r、b-p-d-q图1声母的难教率一览小学汉语拼音教学有23个声母，1025位被试所勾选的难教率情况如图1。其中，边鼻音n-l、舌尖后音zh-ch-sh-r和形似声母b-p-d-q的难教率超过20%，前两组的难点在于准确发音，最后一组在于区分形体。ei尧er2.韵母：iu-ui尧倩n倮-en倮-in倮-on倮尧俟e-俟n-un尧ie-小学汉语拼音24个韵母中，难教率超出或接近20%的有12个，可以将其分为5组：iu-ui和ie-ei是两组复韵母“双胞胎”，形体相似，发音动程刚好相反。倩n倮-en倮-in倮-on倮以及er的教学难点缘于俟状n很与的多难方俟n点言相在于无此韵母。俟e-俟n-un这组复韵母，俟e和似且读为音uen及俟的上简两写点。省略，un的难点是形3.整体认读音节：yu倩nyueyunyin倮yinye16个整体认读音节的难教率超过20%的有6个yin，都低倮（依于30.0%次是yu12%）。、倩这yinn（（58.3%624.9%）、个韵母）yue，、都ye（（48.2%是20.7%）、零声母）yun，情其（39.1%）、况余下10的个写法，看起来都以y开头，实际上前三者为ü行韵母，后三者为i行韵母。4.声调：第三声、第二声和语流音变声调的难教率，从高到低依次为第三声78.2%）、第二声（42.3%）、第四声（12.6%）、第一声（2.8%）。第三声的难点在于降升调的调型及最低点的调值，第二声的难点在于调值升到位和调型上升时不拐弯儿。另外，被试们对声调教学难点类型的判断表明，除了“读不准”（68.7%），“不能根据语流准确变化”就是最大难点（51.6%），小学汉语拼音教学的语流变化难点主要是轻声与儿化。5.拼读：存在i倩n俟倩n等少数难点拼读教学方面，选择“基本不出错”和“偶尔出错”的为85.6%，这说明大部分学生都能掌握声韵相拼规则。但从半开放题目得知，拼读教学中也存在i倩n俟倩n等少数难点。因为按照教材安排，i倩n俟倩n与倩n声，但母实相际拼发应音采时，用i三倩n拼俟倩法n，中的将其倩拆[着解]与为倩ni-中的倩n和倩俟[a]-并不相同，给教学带来困扰。6.书写：占格、笔画、笔顺、与英文字母相混被试认为学生拼音书写出错较严重的依次为：占格错误（57.5%）、不知笔画名称（53.6%）、笔顺出错（44.3%）、笔画数出错（40.8%）和写成英文字母（34.3%）。这是一道多选题，但即使这样，上述比例也并不低。（二）年龄影响汉语拼音教学的难点选择交叉分析发现，教师性别、任教学校类型、来45

（

第1期湖南源省份对上述普遍难点影响有限：性别间具有明显差异的仅uiiuie，女教师的选择率分别高出男教师16、23、11个百分点；任教学校类型间，主要差异是城市小学教师zhchshzcs难教率更低而bpdq难教率更高；省际差异较明显的是声母nl、韵yin母yunen倮yin俟倮e。俟与n此un相对和整的是，体认年读龄音对节教ye学难yue点的yu倩影n响总体明显，主要表现在：1.在职教师越年轻越觉得韵母难教图2韵母难教率与教师年龄的关系观察图2发现，代表20-29岁教师所作选择的那根线基本处于最高位或第二高位，代表50岁以上教师的那根线（除in外）基本处于最低位，这说明韵母难点音的教学，基本呈现出越年轻的教师越觉得难教这一趋势。2.应届毕业生的声母、整体认读音节、声调、书写难点都较特别在职教师对声母、整体认读音节、声调、书写难点的判断，虽然也存在年龄差异，但各年龄间的选择趋势大体保持一致，比较特别的是31名应届毕业生。声母方面，如图3，应届毕业生b-p-d-q的难教率比在职教师至少低16个百分点，n-l的难教率比在职教师至少高15个百分点，zh-ch-sh的难教率也比在职教师均要低。图3声母难教率与教师年龄的关系整体认读音节方面，应届毕业生zhichishi三个声母的难教率均高出其他所有类型教师10个46

学院学报

2020年百分点左右；ye高出12-22个百分点；ri高出约20-27个百分点；而认为yu倩n难教的仅3.2%，远低于在职教师对此的选择率（49.2%-65.4%）；没有应届毕业生认为yinyunyin倮难教，但在职教师对这3个整体认读音节的选择率却分别在18.9%-27.8%、33.1%-43.5%、27.7%-35.1%之间。声调方面，应届毕业生的选择也比较特别，他们认为第三声、第二声难教者分别占自身总体的96.8%、9.7%，比其他各类教师的选择率分别高13-22个百分点和低26-35个百分点。书写难点，应届毕业生选择“写成了英文字母”“叫不出笔画名称”“笔画数出错”的，分别比在职教师低约12-32、18-21、13-20个百分点，选择笔顺出错”的则高约11-20个百分点。统编教材已经标示出了每个拼音字母的笔顺，担心拼音字母书写笔顺出错的比率如此之大，这也许与不了解统编教材有关。（三）期待完善教材和《汉语拼音方案》调查发现，小学语文教师能积极地优化教法，分别有84、78、52、43、37、23人次主动提及肢体参与、语言促记、对比区分、情景联想、媒体辅助、演示模仿等教学方法。但部分小学语文教师不能系统地把握教材，语音基础知识有短板，关注相关语言文字规范标准也不够，整体汉语拼音教学素养还有待完善。站在一线实践的角度，他们也较强烈地表达了修订拼音教材和《汉语拼音方案》的期待。被试普遍反映汉语拼音学过又忘了的“回生”情况明显，这与同类研究“掌握程度随着年级升高反而降低”[2]的结论相似。有68.5%被试认为小学一年级第一学期学完两个拼音单元之后，教材应安排汉语拼音的“再学”。有307位被试进一步回答了“什么时候学”和“学什么内容”，其中，关于再学的时间，从年级角度的回答散在地分布于一年级第二学期到初一甚至高一，但其中有51.3%填写的是小学1-3年级；从教材位置角度的回答，则表明了课文生字词、单元园地是教材安排再学的最佳位置。至于再学的内容，拼读（认读）、拼写（注音）、音变被认为最重要。对汉语拼音教材提出具体修改建议的有322位，其观点可归纳为：当前教材安排的“内容过多”，希望减少一年级上册阅读课文以增加汉语拼音学时，降低教学难度；加强教学指导性，希望教材凸显重难点、增加资源、增加练习；汉语拼音教材应该“形象生动”“多一点学生感兴趣的音节词”“编一些趣味儿歌”；把i倩n俟倩n列为韵母进行教学。“第1期曾晓洁：汉语拼音教学难点及其破解的实证研究

2020年有279名被试提出了《汉语拼音方案》的修订建议，可归纳为：增加汉语拼音字母读法、倩倮形体、字母笔画名称的相关规定；删除zhchshn倮简写、俟上两点省略、iouueiuen简写等规则；明确yw的读音。三、调查结论与对策（一）微调汉语拼音教材教师实施汉语拼音教学，主要依据语文教材中的汉语拼音内容。语言学视角的评价，往往认为小学教材汉语拼音教学内容存在失范现象[3]；教材编写者的角度，认为现行统编版教材汉语拼音内容又有了新的进步[4]。本文从一线实践者的诉求出发，建议汉语拼音教材进行以下微调：1.凸显重难点统编教材的小学汉语拼音各课，仍然在凸显重难点上着力较少。建议教材修订时，声母n-l、zh-ch-sh-r俟、b-p-d-q，韵母iu-ui尧enyinn-un种：ye尧一是等难ie-ei增加点尧er单内，点容整认应体读当得认读情到音境充节图实、难。yu倮-in倮-on倮尧俟e-点充倩n辨实yue读的方式yun和运有两yin倮用训练俟e；er二》是用泡泡提示语将每一课隐性的难点（2.中的安排后ye续yue如《ie再）学显性化。一年级上学期学完拼音之后，后续除生字教学中的拼音运用外，还需安排带有循环性质的集中复习。可考虑在小学二年级时，以汉语拼音教学难点为主要内容，以语文园地为载体，进行一轮汉语拼音知识回顾与综合练习；在小学三四年级时，以语文综合性学习的方式，再开展一次围绕汉语拼音的项目式研习。3.将i倩n俟倩n作为单个韵母教学倩n，不目符前合教倩材的将i倩n俟倩n的发音使拆得分为i倩ni-俟倩倩nn和成俟为-一大教学难点。实建际议发教材音直接情况将，i倩n俟倩n作为读如烟”“冤”的两个韵母，单列为一课，安排在前鼻音与后鼻音之间进行教学。4.补充汉语拼音字母的笔画名称汉语拼音字母的书写教学需要有规范统一的笔顺与笔画名称，统编教材标出了汉语拼音字母的笔顺，但未提供其笔画名称，给一线教学带来一些困惑，修订时可考虑予以增加。（二）分层培育汉语拼音师资汉语拼音教学存在诸多难点，教师自身汉语拼音教学素养也有待提升，且小学母语教育重点就在规范[5]，因此小学语文师资培养与培训都不应忽视汉语拼音教学。1.职前培养紧密联系小学教学实际应届毕业生对声母、声调、整体认读音节、书写等的难点选择都较为特别，年轻在职教师未能准确界定拼音教学的各课重难点，对难点的处理也存在不少困惑。这说明职前培养还未能紧密联系小学教学实际，相关教师及研究者应着意小学汉语拼音教材教法研究，并通过合适途径将成果展示、传达给师范生。2.职后培训应分小班侧重辅导因为教师年龄对难教声母、韵母、拼读等的选择都有较明显影响，为此，开展职后培训时，可根据教师年龄进行有针对性的分组辅导。如果条件允许，还可更小众地组织城乡、省际之间的分组辅导。（三）完善《汉语拼音方案》跟大多数语言标准或规范一样，《汉语拼音方案》制定之初就是一种折衷的结果，时代变迁使之渐显不足。安华林[6]、王理嘉[7]、李亚楠[8]、蔡永清[9]、巢宗祺[10]等从方案体系自洽、对外汉语教学、中文信息输入等角度，对《汉语拼音方案》的完善提出过相关建议。本研究从提升母语教学质量的视角，兼顾时贤观点，建议《汉语拼音方案》作以下修订：1.修改拼音字母的读音标示或调整其读法《汉语拼音方案》用注音符号标示了26个汉语拼音字母的读音，但当今小学语文教师对注音符号已十分陌生，其标注意义已然丧失，建议采用更为教师们熟悉的国际音标进行标注。不过，调查结果更支持直接将汉语拼音字母的读法改为英文字母读法，理由是《汉语拼音字母表》的实际功能是背熟顺序以方便音序查字，而当前英语教学起始年基本已下移至小学一年级，读法上与英文字母接轨，可以减轻记忆负担。2.适当增删拼写规则《汉语拼音方案》所规定的拼写规则，有的对汉语拼音的推广与教学产生了积极影响，但也有一些应进行增删或修改。主要是：zhchshn倮的简写形同虚设，iouueiuen简写为iuuiun加大了辨认俟难度，建议删除节，前建；为便于学生加议Y俟跟时，任都何保声留母俟拼上读两时，点。及区分俟行音韵节母中的自成u与音47

“第1期参考文献：湖南学院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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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的作用[J].语言文字应用,2013(S1)：16-19.

AnEmpiricalStudyontheDifficultiesandSolutionsof

Teaching

b

ZENGXiao-jiea，

(a.SchoolofEducationalScience,b.InstituteofElementaryEducation,HunanFirstNormalUniversity,Changsha,Hunan410205)

Chinesephoneticalphabet()hasbeenusedinprimaryChinesetextbookfor65years,andtheteachingproceduresandmethodshavebeenimprovedcontinuously.However,teachersstillgenerallyreflectthattheteachingeffectisunsatisfactory.Asurveyof1,025participantsfrom22provincesfoundthattherearecommondiffi-cultiesintheteachingofintermsofinitials,finals,tones,syllablesreading,writingandspellingasawhole.The.Therefore,thedesignofpointsoftoteach,andaddalphabetnameinthetextbooks.Thecultivationoftextbooksshouldhighlightthekeyanddifficultteachersshouldconsiderthedifferenceofmainreasonsaretheimperfectdesignoftextbooks,teacher’steachingqualityandtheimperfectdesignofteaching,arrange“re-learning”afterconcentratedlearning,regardiɑnandüɑnastwowholevowelsstages.Weshouldpayattentiontotheactualteachingsituationinprimaryschools,masterthetextbooksystem,andfocusonthecommomdifficultiesinteachers’pre-servicetraining,andwecanarrangecoursesorlayeredcounselingaccordingtotheagesoftraineesinthepost-serviceeducationstage.shouldberevised,includingimprovingthealphabetpronunciationorannotation,andaddingordeletingafewspellingrules.ChinesePhoneticalphabet;teachingdifficulties;textbook;[责任编辑：文小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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