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评论． 大众文艺 浅析雨果作品的人道主义思想 刘曦遥 （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４１００８３） 摘要：雨果作品中所贯穿的人道主义思想，一直以来都是Ａ４￣＇１ 和温暖，而要承受生命中不能承担之重，身心备受戕害。雨果以 所探究的话题，《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九三年》这几部作品 人道主义为思想武器，针对当时社会的种种罪恶进行无情的批判 就体现了雨果人道主义思想的几个重要方面：同情人民苦难，控诉社 和控诉，对身处弱势地位的贫苦人民表现出极大的同情和尊重， 会黑暗，揭露教会虚伪；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讴歌民主与 体现了一个人道主义作家可贵的道德良知。 弘扬人道精神并存。 想 在《巴黎圣母院》这部作品中，作者为我们描绘了一幅“五 关键词：雨果；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九三年；人道主义思 光十色”的社会现状图——“这是魔圈……这是阴沟……这是骗 人的医院……总之，这是广大宽阔的化妆室，今日巴黎街头上演 的偷窃、卖淫和凶杀这种万古长存的喜剧，其各种角色早在中 雨果是２Ｏ世纪以前欧洲文学史上两大人道主义作家之一。在 古时代就在这里上妆和卸妆了。”通过作者的这段描写，我们可 这位创作期长达６０年的伟大作家的长篇和中短篇小说中，我们都 以穿越时空去感知当时社会状况的混乱无序，世态人情的冷酷无 能感受到其浓郁深厚的人道主义思想激情，这也正是雨果作品强 情，黑恶势力对人民的摧残压榨，作者以栩栩如生的笔墨将十九 大生命力和深刻感染力的源泉所在。雨果代表作《巴黎圣母院》 世纪的黑暗现实表现得淋漓尽致。 《悲惨世界》《九三年》是其人道主义精神的辉煌演绎，体现了 其人道主义思想的几个重要方面。 同情人民苦难，控诉社会黑暗，揭露教会虚伪 一社会失序，底线被踩踏，罪恶无处不在，已经使人民身处绝 、望之境，而严酷的宗教统治又使人民饱受精神奴役，加深了社会 的暗无天日。在《巴黎圣母院》中，副主教克洛德就是教会罪恶 ｌ９世纪的法国，贫苦人民身处水深火热、逼良为娼的社会 的代表人物，作者通过这一典型人物的塑造揭露了当时社会宗教 环境中，他们缺农少食，饥寒交迫，没有基本的生活保障，更不 势力的虚伪和丑恶。克洛德原本是一个具有强烈宗教意识和浓厚 用说的保障，人格的尊严了。雨果在其作品《悲惨世界》序 宗教感情的牧师，然而刻板冷酷的宗教异化了他作为人的正常感 言中说，他所处的世纪有三大问题：男人因穷困而道德败坏；女 情，造成了他的心理变态和灵魂扭曲。他因爱生恨，由追逐狂到 人因饥饿而生活堕落；儿童因黑暗而身体赢弱。在《悲惨世界》 狂，阴险地利用手中的特权与司法机构与检察官勾结，将自 这部作品中，就深刻地反映了上述序言中高度概括的三大社会问 己爱得疯狂而无法得到的艾丝美拉达送上绞刑台。雨果一向憎恨 题：一是贫穷使男子潦倒。主人公冉阿本是一个清白的农家修树 那些作威作福、道德沦丧的伪君子式的僧侣们，在这部作品中， 枝的ｌ９岁杂工，诚实能干，热爱劳动，为了帮助姐姐养活七个孩 通过塑造克洛德这一人物来控诉宗教组织及其神职人员扭曲人 子，在万般无奈之下偷了面包而被送入监狱，沦为法律惩罚的对 性、吞噬无辜的罪恶行径，揭穿其外表道貌岸然、内心极其丑恶 象；二是饥饿使妇女堕落。女主人公芳汀受尽人间苦难、侮辱和 的本质特征。 欺凌，沦为当时社会伦理道德谴责的对象；三是黑暗使儿童赢 弱。作品描写童年的珂赛特，小小年纪没有享受人间应有的关爱 二、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丑 雨果说过，“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近于优美，粗俗藏在高 而行仁义。这个“几希”及确保了人之为人的意义，并由此而开 学的纪律》一书中陈述“人性是复杂的，为起因复杂，所以才有 启了真正的人的生活。中国文化始终肯定在人的生命中有一个完 调理可说，在理性指导下的人生是健康的，普遍的。这种状态下 全可以自我做主的到得主体，只要去作操持涵养的工夫，则这个 表现出的人性意识最标准的。”主体便自然会在生命中呈现。故孔子日“仁远乎哉？我欲仁，斯 人文主义是时代发展的完美结晶，语言文学需要生活的基 础，两者互相协调互相匹配，以人文主义为本的语言文学，在丰 富语言文学的内涵，必将进一步促进语言文学的发展与进步。但 是我们也要注意到，人文主义只能包含而不能取代语言文学，人 文毕竟并不等同于语言文学。 仁至矣。”孟子亦日“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 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在中国文化里，通过人格的修 养工夫而呈现的到得主题，才是真正的人之本，也就是白话所说 的人文主义。 ３．现代文学的人文诠释 中国现代人文主义在文学领域的表现，丰富而多样，但就其 参考文献 比较显明的倾向而言，蕴含在中国的乡土文学中，也展现在对弱 『１】陈思和．作为学科的比较文学之精神基础——论勒内・艾田伯的“比 较文学是人文主义”Ｕ】上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２ 者的同情以及思想的追求。 在中国现代文学中，作家沈从文则是一位具有鲜明的人文主 （１） 义特色的作家，他敢于公开对主导性观念叫板的，也是中国近现 【２１李清良，夏亚平比较文学的Ａ－￣ｉＹ．．传统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 ２０１３（６） 代人文主义文学作者中的佼佼者。其小说融写实、纪梦、象征于 学报，～３】蒋承勇，李安斌．“人”的母题与西方现代价值观——人文主义文学 体，语言古朴，单纯而又厚实，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沈从文 ［２００５（１２）． 始终关注着湘西地区，其小说中描绘出了不同的文化碰撞所规定 新论 文艺研究，４】周波澜，米仓．人文主义与英国文学——论莎士比亚作品中的人文主 的下乡人的生存方式、人生足迹及历史命运，其现实的手法充分 【Ｊ］．中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５（６）． 表现出了其实一个忠诚于自己信仰的作者。而在其创作中，他也 ＫＩ５】丁睿我国语言文学中的人文主义浅析Ｕ］．大众文艺，２０１３（６） 确实始终坚持着审视历史时的人文主义立场，表现着一种与众不 【［６】罗号泉．古希腊文学的人文主义思想及其影响 芒种，２０１３（４）． 同的别样的世界。 ２０００ 中国著名散文家梁实秋，其文艺想想主要集中体现在三点： ［７】申小龙语言的民族精神与欧洲语言人文主义Ｕ】．学术月刊， 是文学根基于人性，二是文学家必须保持自有的人格，三提倡 （７）．８】王颖．古希腊文学的人文主义思想及其影响Ｕ】．青年文学家，２０１４ 文学的截止于理性。其文艺思想中人性是一个关键点。他在《文 ［一（２０）． 己７ 大众文艺 ・文艺评论・ 尚的背后，善恶并存，黑暗与光明相 。”雨果作品人道土义精 硕，体力上的战无不胜，而是因为人具仃宽容博人的胸怀，他信 神的另 一集中表现足善与恶的 ｛．争，荚与土｝的对比，这是雨果浪 奉“比陆地更广人的是海洋，比海洋更 人的足大 ，比天空更 漫主义文艺思想的核心体现。在《巴黎圣母院》这部著作中，作 广‘大的是人的心灵。”作为人道主义者，ｍ果希掣人 ｊ人之 皮 者就浓墨重彩地为我们呈现出一幅夸张、绚丽、奇异的善恶、美 爱相处，和谐＇共存，而不足始终处＿ｒ暴力埘抗的状 ，这 足他 皿对比图。在这部作品中，雨果 造ｒ＝ｉ个鲜明的人物形象：道 作品要表现的终极价值追求。发表ｊ １８９３年的Ｋ篇小说《几： 貌岸然的巴黎圣母院副丰教克洛德：关丽善良的吉 赛女郎艾丝 年》使他的这种人道＿丰义思想达剑了至高境界。＿ 美拉达；面目丑陋、心地善良的敲钟人卡西莫多。小说揭露了封 《九三年》是雨果最后一部作品，是雨果人道 义思想的集 建宗教的伪善和罪恶，宣告禁欲 义的彻底破产，歌颂了 层劳 【｝ｊ体现。在这部以人最激烈的时代为背景写作的作品中，雨 动人民的善良友爱、舍己为人，反映Ｊ，雨果的人道土义思想。 果热情讴歌 共和围勇敢ｌ兀畏的牺牲精神，他赞美 和 队 卡两莫多是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被人们视为“钟楼怪 善良、正直的天性，讴歌他们的道义责任感，他卡张ｊ｝］资产阶级 人”。他外貌奇丑无比：几何形的脸， 面体的鼻ｆ，码蹄形的 暴力消灭封建，认为这是民主的犬职，足实现人类 嘴，参差不齐的牙齿，独眼，耳聋，驼背……似乎上帝将所有的 理想的路径，由此可见，雨果的人道七义是不排斥暴力节命的， 不幸都降临在了他的身上。雨果用极其夸张的手法把・个且的人 而是面向、面向正义的 但同时他也认为，暴力并非 能， 物形象生动地展现在了读者的面前。这种兮张手法的运用是一种 因为的终极日的不仅仅是要存肉体上消灭敌人，吏重要的是 铺垫，通过这种夸张性描写为后文的强烈对比做好＿『准备，也 因为如此，卡西莫多内在的美才会那样令人心灵震撼。 外貌奇丑的卡西莫多，却有着一颗金子般高贵的心 ，他感 恩、善良、正直、富有牺牲精神。为报答副丰教对他的养育之恩 而甘心成为他的奴仆供他驱使；为报答艾丝美拉达的滴水之恩惭 宁愿肝脑涂地。尽管基于人的天然本性他对艾丝美拉达怀有极为 强烈的爱慕之情，却不去亵渎她，更 会去侵害她，他视她为女 神。在巴黎圣母院中，卡西莫多怀着神圣的心情ｌ无微不至地照顾 艾丝美拉达，当他目睹心中的女神、爱人被无情地处以绞刑时， 他无助而又绝望，最后选择殉情，共赴黄泉。他外表的儿达到人 类的极至，而他身上表现出的深刻的人性美却至真 纯，这一对 比性特征却使他成为世界文学史上最独特又最感人至深的艺术形 象。他外表的缺陷已经完全被心灵美说掩盖，当之无愧地成为了 人们心目中的善良标杆和灵魂指引。 女主人公艾丝美拉达则是内外高度统‘的真善美的化身。天 真纯洁的她在浑浊不堪的社会里靠卖艺为生，她美丽而不虚荣， 骄傲而心地善良。因为不愿意看见一个无辜者被处死，她接受诗 人甘果瓦做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宁愿牺牲自己的名誉也要保全他 的性命；看见卡两莫多在烈日‘Ｆ苦受鞭刑，她不计前嫌，以德报 怨，送水为他解渴；她威武不屈，面埘副 教克洛德的淫威毫不 妥协。她最后被法庭和教会联手勾结污蔑为“女巫”“杀人犯” 而处以绞刑，她的死是对黑暗的封建宗教势力和失去公正的司法 制度的强烈控诉，这个形象一面世，就引起了人们埘她的深切同 情，并引发对社会的深刻批判。雨果通过对艾丝美拉达的完美塑 造，使人世间应该具有的真善美得到极大的深化和升华，小说所 赋予她的崇高美好的品德，足照耀阴暗社会的火光。 巴黎圣母院的副主教克洛德则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作为 雨果着力塑造的反面人物，他披着宗教的外衣，干着完全违背宗 教教义、背离人性本真的肮脏卑鄙勾当。在教会扭曲人性的禁欲 主义约束Ｆ。作为副主教的克洛德，无法以宗教戒律加以自我约 束和理性控制，一直梦想得到美丽的艾丝美拉达，因为无法满足 自己的欲求，后来又因爱生恨。“我千导不到，别人也得不剑”， 这是宗教人物克洛德的信仰，自己得不到艾丝美拉达，他就要毁 灭她，所以他与黑暗的司法联手，将无辜的艾丝美拉达送上了黄 泉路，仅仅因为一己之私、一己之恨而毁灭了 个善良美好的ｑ｜ 命。 克洛德与卡西莫多两个生活在巴黎圣母院的人物形成鲜明 对比：敲钟人卡西莫多，奇丑无比，却心地善良，为爱人牺牲 切；副主教克洛德，衣冠楚楚，却卑鄙下流，得不到爱就毁灭他 人生命，作者十鲜明对比中，揭露了一个披着教士道袍的恶棍的 卑鄙嘴脸，对宗教的虚伪性予以无情鞭打，歌颂了底层人民的优 良品质和斗争精神，反映了雨果的人道土义思想。 三、讴歌民主与弘扬人道精神并存 雨果作品中充分体现出讴歌民土 弘扬人道精神并存 的宏人宽』 ‘思想。他不是暴力的排斥荇和反对扦，他是支持 、赞美的，其人道主义思想舀 先从肯定、讴歌 中体现出来。但他始终认为，人之所以伟大不是形体上的伟岸壮 精神 和道义七战胜敌人。 “存绝对正确的之上，还宵 个绝对匝确的人道 义”，雨果在自己的作品巾ｉ仝释了这样的人道ｌ 义 张和 念。 《九一年》以共和车平息叛乱为中心事件，通过埘 个丰耍人物 的塑造，表达了作者的上述人道主义思想。郭文是被作抒赋予美 好理想的人道 义者，他是共和吲的年轻司令，担负着 定叛 乩，缉拿叛乱分子的责任：西穆尔登是一个教士，也是郭文的老 师，被国民公会派遣到旺岱的一支平叛当政治委 ：前侯爵 朗德纳克则是在ｌ７９３年法周封建王朝被推翻后，存旺岱小镇纠集 儿 农民叛乱的首要分子。朗德纳克被围困时，以被他劫走的 个小孩做人质，要求换取脱身的自由，被郭文断然 绝。 来… 十偶然的原因，朗德纳克本来得以逃脱，但当他日睹 三个小孩闲 于火海的惨况时，人性唤起他心底未曾完全泯灭的善良，他不顾 自身安危而回来解救孩子，自愿落入共和车手中。郭文震撼ｔ朗 德纳克的人性复苏，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自行将他放走而甘愿 承担全部责任。作为郭文的老师西穆尔登视郭文如己山， 一方面 他理解郭文放走朗德纳克的人道冲动，另 方面基于幽民公会铁 的纪律和他执行纪律的坚强意志，在私人感情和节命纪律、 命意志面前，他选择了后者。西穆尔臀最后 令处北郭文，似 就在郭文人头落地的一一刹那，他承受不住沉重的打击和心 痛苦 而举自尽。两个正义美好的牛命戛然而止——郭文因为放走叛 乱分子而被自己的老师执行纪律处纯，两穆尔 网为执仃纪律、 处死自己的学，Ｅ｝＝负痛自杀；而另‘个原本罪恶的乍命冈为焕发¨ｊ 人性的闪光而得以保全。在这里，我们似 町以读懂雨果人道 义的精神内核，那就是前文所述的“在绝对正确的之ｌ， 仃 一个绝对正确的人道主义”。 综上所述，从雨果上述几部代表性作品ｒ｛｜，我１ｆＪ可以看到 他人道主义思想的几个方面：同情人民苦难，控诉社会黑暗，揭 露教会虚伪；歌颂真善美，鞭挞假恶且；讴歌民主 命 ｊ弘扬人 道精神并存。这儿个不同层面的人道土义思想，有助ｒ我们更好 的理解和评价雨果的作品，珍视这位法国人道主义大师为我们所 留Ｉ－求的丰富宝贵的精神文化遗产。雨果毕牛倡导的人道 义精 神，在今尺仍然有着进步的现实意义，值得我们进行长久的深入 探讨。 参考文献： …沈毅．人爱与宽容的世界——重读《悲惨世界》文教资料，２００９．１０． Ｉ２ｌ杨一飞．从《悲惨世界》的人物塑造看雨果的人道主义北京广播电 视大学学报，１９９＇８，．４． Ｉ３ｊ袁素华从人到恶魔，从恶魔到天使——试论《悲惨世界》中的人 性问题 广东教育学院学报，２００３．１ 柳鸣九雨果创作评论集．漓江出版社，１９８３． 『５１王字红试论《巴黎圣母院》的对照艺术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 报．２００２ ２ 作者简介： 刘曦遥（１９９１年７月一），女，湖南桃江人，中南大学外国语学 院法语语言学硕士研究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