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 ＼４金融与经济 ２００９．６ —Ｊ ＪＮＡＮ（！Ｅ ＡＮＤ Ｅ（、ｔ）ＮｏＭ Ｙ 对建立超主权货币的思考 一李海峰，林明恒，郑长德 当前国际货币体系存在缺陷．它在某些方面依附于某个国家或某些国际经济集团政治经济实力，这 种依附性决定了国际货币金融关系必然要受到这些国家或国际经济集团政治经济实力影响或干预。而新 一轮美元的“特里芬难题”的存在，以及美国滥发作为国际主要储备货币的美元，使得全球经济金融局势 动荡。中国提出建立超主权货币的主张恰逢其时，但分析发现，超主权货币的建立是个长期而又艰巨的任 务，存在很大的利益冲突，同时指出中国当前最应该努力实现的是促使人民币国际化，制定人民币国际化 的时间表。 【关键词】国际货币体系；超主权货币；特里芬难题；人民币国际化 【中图分类号１Ｆ８３Ｏ．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１００６—１６９ｘ（２ｏｏ９）６－００３４—０４ 李海峰（１９８２一），男，西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金融学硕士，研究方向为金融发展。（四川成都 ６１００４１）；林明恒（１９７８一），男，助理会计师，中国人民银行海口中心支行，研究方向为货币银行学，国际经 济与贸易。（海南海口 ５７０１０５）；郑长德（１９６２一），男，西南民族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 为金融发展。（四川成都６１００４１） 一、问题的提出 确立新的国际货币的主张．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提 自从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之后。美元便与黄金脱钩， 失去了美元兑换黄金的功能。但是美国凭借强大的经济 实力和发达、完善的金融市场捆绑了各国的经济，在美元 本位制的状况下，美元被看作是“纸黄金”，成为各国争相 作为外汇储备的主要对象。美国的金融实力远远超过其 出建立超主权的、新的国际储备货币，这是使国际金融体 系与美元脱钩的新的尝试．主张国际社会要朝着建立“超 主权”储备货币的方向努力①，多个国家和组织积极响应． 阿根廷支持中国关于国际储备货币改革提议，印尼央行 称将极力支持国际储备货币建议，巴西称中国提出的国 他经济体生产能力，美国ＧＤＰ占全球比重３５％，美国资 本市场的市值占全球资本市场总市值５４％，美元占全球 际储备货币建议有效且恰当．联合国专家小组建议以国 际货币取代美元，斯蒂格利茨说：“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外汇储备７２％，美元占全球贸易结算货币５８％，美国控 制着全球２４％战略储备，拥有ｌ１％世界贸易份额…。这也 就确定了美元作为国际货币地位．而我国的外汇储备篮 子中有接近７０％是以美元计价的资产。此次金融危机的 （ＩＭ｝３的特别提款权（ＳＤＲ）替代美元是最快的途径．但我认 为，从长期来看，最好应成立新的国际（储备货币）机构。” 挑战“美元本位”的号角吹响，美元的核心地位受到了严 重的挑战。 爆发，给美国和世界经济造成重创．美国为了拯救经济， 实施了一系列的措施，美联储实行零利率，但这种传 统的手段对刺激经济影响甚微，于是美国开始实行定量 宽松的，大量地印美元，造成了美元大幅贬值的预 期，从而也导致了大虽持有美元资产的国家外汇储备严 本文结构如下：首先分析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缺陷， 为建立新的国际货币体系寻找依据；其次分析建立超主 权货币的原因：第三部分对主张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主 权国家的合作模型加以分析；最后得出结论。 二、建立超主权货币的原因 一重缩水。在此契机下，各国纷纷提出重建国际货币体系， 直引起学术界和政界讨论不休的问题：什么样的 ３４ ＪＲＹＪ—Ｊ— 国际储备货币才能保持全球金融稳定、促进世界经济发 展。历史上的银本位、金本位、金汇兑本位、布雷顿森林体 系都是解决该问题的不同制度安排．这也是国际货币基 金组织（ＩＭｎ成立的宗旨之一。但此次金融危机表明，这 一问题不仅远未解决，由于现行国际货币体系的内在缺 陷反而愈演愈烈ｆ周小川）。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四十多年 来，为了建立一个更加公正、合理、科学的国际货币体系， 国际社会进行了广泛的探讨，时至今日也没有一个明确 的答案。 １．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缺陷 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实际上是一个以个别国家或国 际经济集团政治经济实力影响或干预的国际金融体系。 此次金融危机的爆发并在全球范围内迅速蔓延．反映出 当前国际货币体系的内在缺陷和系统性风险。布雷顿森 林货币体系崩溃之后．国际货币金融领域之所以未出现 货币联盟争霸的局面是因为ＩＭＦ的存在。目前．虽然 ＩＭＦ、世界银行、国际清算银行、巴塞尔委员会以及各区 域性货币金融体系等机构，都在不同的侧面行使着对国 际货币金融关系协调、管理、监管的职能．但是，他们中间 有些机构本身就不具备法律地位，不具有权威性 。而 且，这些机构的存在导致了政出多门、多种机构争相管理 国际货币金融关系的局面，还存在着各个机构片面制定 管理规则、管理内容，容易因利益关系使机构间的协调很 不顺畅。像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究其性质来讲 是发达国家管理和控制世界的一个丁具，还谈不上真正 的国际组织。作为国际货币、贸易秩序的监管人和危机时 的放款人，过去半个多世纪里，ＩＭＦ始终是发达国家特别 是美国用以强化旧的经济秩序的主要工具，并经常以帮 助解决危机的方式对受援国形成事实上的主权干预ｌ３］。 ２．美元霸主地位对世界经济金融的影响 当前美元作为世界上主要的流通货币．同时也是各 国外汇储备篮子中权重比较大的币种，各国在对外经济 金融往来中对美元的依赖性很大，包括中国在内的大多 数国家的储备资产配置都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多数外 汇储备只能以美元资产为主，因为美元是大部分国际贸 易的结算货币．同时也是大多数大宗商品的定价货币，并 且得到了流动性最强的固定收益债券市场的支持（周小 川）。ＩＭＦ的ＳＤＲ虽然被认为是“纸黄金”，可与黄金、自由 兑换货币一样充当国际储备，其定值标准从最初的与黄 金挂钩转为与一篮子货币挂钩，但是其本身只是一种记 账单位．主要是发达国家进行的游戏，当对发展中国家进 行援助时，又往往对援助国设置了许多。而且美元在 一篮子货币中一直居于主导地位。ＳＤＲ虽然作为ＩＭＦ的 储备货币，但未能有效地行使其功能，实际上当今国际储 对建立超主权货币的思考 备货币已经是美元为大，因此“特里芬难题”不可避免地 产生。 对于储备货币发行国的美国而言．国内货币目 标与各国对美元的要求经常产生矛盾。货币当局既不能 忽视本国货币的国际职能而单纯考虑国内目标．又无法 同时兼顾国内外的不同目标。既可能因抑制本国通胀的 需要而无法充分满足全球经济不断增长的需求．也可能 因过分刺激国内需求而导致全球流动性泛滥。由这次美 国的经济金融危机可见一斑，美国为了振兴国内经济．在 降低利率无果的情况下，实行定量宽松的．向社 会注入大量的流动性，造成美元大量贬值。这使得持有外 汇储备中美元占比很大的国家（中国尤为明显）资产严重 缩水。 ３．“美元本位”不能承受之痛 美元成为全世界初级产品定价货币、贸易结算货币 和储备货币，使得美国对经济失衡的汇率调整是无效的， 因为多数国家货币都以美国货币为参照。经济全球化既 受益于一种被普遍接受的储备货币．又为发行这种货币 的制度缺陷所害。从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金融危机屡 屡发生且愈演愈烈来看．这次的金融危机是有史以来最 大的．全世界为现行货币体系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超出从 中的收益。不仅储备货币的使用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就 连发行储备货币的美国所付出的代价也在日益增大。危 机未必是储备货币发行当局的故意，但却是制度性缺陷 的必然（周小川）。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债务国，但依靠美 元拥有国际储备货币的这种功能。将世界经济捆绑在一 起，大量的印刷美元，促使美元大量贬值，让债权国为其 买单．这次爆发全球的危机就是美国让世界为其债务买 单的一个机会，此次美国要填满５０万亿美元以上的衍生 品黑洞．基础货币印刷得增加几十倍才行。 因此寻找好的路径取替美元的霸主地位或者建立一 种超主权货币来抑制美元的地位尤为重要．但难度可想 而知．这有其经济和政治因素在内，接下来将构造一个博 弈模型来分析②。 三、合作模型的构建 这次以周小川为首正式提出建立超主权货币的主张 确实给美元的核心地位带来了强大的挑战，美国肯定会 竭力维护自己的美元在国际上的地位．可见在以美国为 首的极力维持美元地位，不主张改变国际货币体系的一 方与建立超主权货币和改善国际货币体系的另一方之间 将进行激烈的博弈。为了分析的需要，在博弈中只考虑主 张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建立超主权货币的国家，不考虑美 国，之所以如此设计是基于以下考虑： 美国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经济方面都会考虑竭力的 丽３５ 釜 玻与 ！再 ２ｏｏ９．６ 维持美元的地位，反对改变当前国际货币体系，而主张改 革的国家如果联合起来，会形成一种强大的合力，对改革 国际货币体系，建立超主权储备货币将是一种有效的尝 试。它们在博弈中的得益如何，是否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把支持改革国际货币体系．主张建立超主权货 补性；ｋ＜０时，博弈显示出策略替代性，反应函数向下倾 斜。博弈的纳什均衡是 ＝ ， （ ）＝ （ ）＝ 爵 除非ｋ＝０，必定有 （ｘ，Ｙ）＜ （ ，Ｙ）（ｉ＝１，２），因为完 币的国家看作一个博弈群体，他们之间在决策上是有联 全合作时，作为一个整体，每个国家不仅考虑到自己行动 系的，每一个个体都有相同的策略集，在这里策略集是指 如果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建立超主权储备货币，会给对方 带来何种收益与损失。假定博弈是两两配对的，其所进行 的是对称博弈，其中一个国家用１表示，另一个国家用２ 表示。ｌ、２的决策变量分别用ｘ、ｙ。每个国家的得益都要 依赖于对方的决策： Ｕｌ＝ｘ（ｋｙ＋ｍ－ｘ）；Ｕ２＝ｙ（ｋｘ＋ｍ－ｙ） （１） 其中，一ｌ＜ｋ＜ｌ，ｍ＞０。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函数并不 代表国家的主观偏好或者效用函数，仅仅指各自在是否 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建立超主权货币上的得益。 由（１）式可知，每个国家的成功不仅依赖于它自己的 努力，还要依赖于其他国家的选择，如果ｋ＞Ｏ，那么国家ｉ 的努力可以提高国家ｉ的得益．即双方行动显示出正的 外部效应。如果ｋ＞Ｏ，那么就会显示出负的外部性。函数 形式的设置充分考虑到行动的收益和成本．如果存在正 的外部效应时，我们可以把ｘ（ｋｙ＋ｍ）理解为收益，而把Ｘ 理解为成本；在负外部效应时，可以把 （Ｊ｝ｊ＇，咄）理解为成 本。 １．完全合作情形 假定每个国家仅仅关心自己的得益，那么我们用（ ， ）定义一个满足如下条件的对称最优行为： （ ，Ｙ）∈ａｒｇ ｍａｘ［ （ ， ）＋ （ ，ｙ）］ （２） 因为一ｌ＜ｋ＜ｌ，一阶条件即满足最优解的必要性与充 分性。可得：ｘ＝（２ｋｙ＋ｍ）／２；ｙ＝（２ｋｘ＋ｍ）／２ 因此 ＝ 两ｍ ， （ ， ）＝ （ ， ）＝ 显然，在这种情况下，负外部性的存在将使单个国家 无法达到最大化的结果。 ２．非合作情形 每个国家在给定其他国家选择的情况下选择自己的 最优策略。该结果就是纳什均衡，用（ｘ，Ｙ）表示： ∈ａｒｇｍａｘＵＩ（ ，Ｙ）；），∈＋ａｒｇＩｎａｘ ｘ，ｙ） 两个国家的最优反应函数分别是 ｘ＝０．５（ｋｙ＋ｍ）；），＝Ｏ．５（ｋｘ＋ｍ） ｋ＞０时．反应函数向上倾斜并且博弈显示出策略互 ３６丽 对其他国家行动的影响．而且也考虑到其他国家行动对 自己行动的影响。 ３．关心整体福利的情形④ 假定每个国家不仅关心自己的得益．而且也关心整 体福利水平（即有效的国际货币体系对各国的益处）。此 时它们的支付函数就会变为如下形式的福利函数…： １（ ，），）＝ １（ ，ｙ）＋（１一ｄ） （ ，ｙ） ２（ ，ｙ）＝芦 （ ，ｙ）＋（１— ）Ｕ－（ ，ｙ） 其中（１一 ）、（１］Ｂ）分别表示关心对方的程度，也就 是说每个国家在决策时都考虑到其他国家的支付情况。 该系数也体现了对其他国家主张改革货币体系进展的关 心程度．其值越小关心程度越大，可以假定关心程度越大 则合作稳定性就越强。根据现实还将做出如下假定： 假定ｌ： １ ｄ ｌ， １ 卢≤ｌ，也就是说，每个国家 对自己主张改革货币体系的进展关心程度要大于对其他 国家主张改革货币体系的关心程度： 假定２：Ⅱ和卢为所有提出主张改革国际货币体系， 建立超主权储备货币国家的共同知识。 系数ｋ与参数 和 有不同的含义，ｋ为主张改革 国际货币体系，建立超主权货币的努力的互补性。它是主 张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建立超主权货币的努力的国家之 间所确定的客观关系，参数 和口则表示各个国家之间 在进行主张改革时所表现出来的对其他国家福利水平的 关心程度，因而是主观的。在引入福利函数的情况下，依 然用非合作博弈的方法来求其均衡解 术∈ａｒｇ ｍａｘ Ｖｌ（ ，Ｙ乖）；ｙ半∈ａｒｇ ｍａｘ Ｖ２（ ，Ｙ） 最大化福利函数，可得最优反应函数 一生 纳什均衡为： ： （ ，１３）＝ 在现实中，各国之间的完全合作是不可能的，非合作 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但从上述结果看．非合作并不能得到 理想的结果，值得注意的是，在决策时，如果每个国家关 心其他国家对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建立超主权货币的努 力程度并把其他国家的支付得益纳入到自己的支付函数 中，即上述的整体福利函数，就可以改变博弈的均衡结 果．并且会得到优于非合作的解．原因在于，一定程度的 关心对方可以部分内在化外在性。使得各国在有外部性 时可以选择一个收益更高的行动，而负外部性时就选择 成本更低的行动。 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确实存在问题．参与博弈的每 个国家也都有自己的利益考虑．非合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如果想改革现有的国际货币体系，建立一种超主权货 币．只有靠大多数国家共同主张和努力，才有可能实现， 但实现的过程是一个长期而又漫长的。 四、结论及建议 改革国际货币体系，创造一种新的超主权货币难度 是很大的．这有其复杂的原因： １．国际货币体系存在缺陷。美元处于国际储备货币 的核心地位给世界经济金融造成的动荡，各国也深有体 会．但是否联合起来共同削弱美元的霸主地位，不同的国 家往往基于自己的得益进行决策，正如第三部分中所分 析的那样，非合作是经常的，合作有很大的阻力。 ２．建立超主权货币必须以某物为“锚”。要建立一种 超主权货币。必须先有一个超主权的货币当局，国际货币 基金组织或世界银行似乎符合这个条件，但这两个机构 受美欧控制太深，不见得有多大的超主权。因此需要重新 建立一个超主权的货币当局，或把上述两机构加以改组， 这又是一个任重道远的过程。要保持币值稳定，超主权货 币必须以某物为“锚”。美元虽然是无锚货币，但它有美国 的国家信用担保。超主权货币缺乏主权国家信用担保，必 须以实物或别的货币为锚，比如说锚住黄金，但这样一 来．货币发行量必然受黄金产量的，不能满足国际贸 易的需要。 ３．超主权货币的建立容易引发“公共地的悲剧”。创 造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国际 储备货币，从而避免主权信用货币作为储备货币的内在 缺陷．是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理想目标＿５］。但是，如果此 法可行．将有一个不可忽视的问题存在，那就是易引发 “公共地的悲剧”，由于超主权货币与主权国家脱钩，是凌 驾于所有国家货币之上的超能货币，一旦发生货币危机， 对建立超主权货币的思考 将很难控制，其损失可能会大大超过其收益。 ４．人民币国际化。当前建立超主权货币的主张首先 由中国提出，这是基于当前国际货币体系存在缺陷，以及 又一次“特里芬难题”再现的状况而提出．其中更重要的 一点也是从中国自身的“金融外交”来考虑的。但重建国 际货币体系是个漫长的探究过程，建立超主权货币是很 艰难的．而且其可行性也值得商榷。对于中国来说，当务 之急最应该做的是，努力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实现人 民币的国际化。实现人民币作为国际储备货币的一种，对 中国来说意义重大。因此有必要为人民币国际化制定一 个详细的时间表。 注释： ①“超主权货币”这一提法由来已久，７０年前凯恩斯 就曾主张推翻以主权货币为锚的国际货币体系，改为锚 住由３Ｏ种主要商品构成的国际市场一揽子商品价格。 ②博弈中的参与人为主张改革现有国际货币体系， 建立超主权货币的国家。 ③如果所有参与国都致力于改革当前国际货币体 系．改变美元的霸主地位，建立合理的国际货币体系，则 整体效用就会增加，从而整体福利随之增加。 『参考文献］ ［１］王自力．全球金融海啸最后赢家很可能是美国 ［ＤＢ／ＯＬ］． ［２］吴东泰．国际货币体系改革方案初探［Ｊ］．经济金 融观察，２００７，（８）． ［３］徐立凡．人民币为什么向美元发起春季攻势［ＤＢ／ ＯＬ］． ［４］Ｓｅｈｅｎ，Ｒ：Ａ Ｎｏｔｅ ｏｎ Ｅｖｏｌｕｔｉｏｎａｒｉｌｙ Ｓｔａｂｌｅ Ｓｔｒａｔｅｇｉｅｓ ｉｎ Ａｓｙｍｍｅｔｒｉｃ Ｇａｍｅｓ Ｃｏｎｆｌｉｃｔｓ，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Ｔｈｅｏｒｅｔｉｃａ１．Ｂｉｏｌ— ｏｇｙ．１９８０，（８４）：９３—１０１． ［５］周小川．创造超主权储备货币【ＤＢ／ＯＬ］．ｈｔｔｐ：／／ｗｗｗ． ｓｉｎａ．ｃｏｍ．ｃｎ．２００９—０３—２５． ３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