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的雕塑，所以和汉文化不一样。 浔、西塘。有人说这些都是“／Ｊ、桥流水 这些照片给二老看了以后，郑老 人家”嘛，我说它们每个都不一样，此小 我是搞古城保护的，这一生保了 说应该按照规划做设计，他说这是“刀 桥非那小桥，此流水非那流水。乌镇都 很多古城，有的成了，有的没成。 平遥是我上世纪８０年代保下来的 古城。平遥的城墙是后周时期（９５１ 下留城救平遥”的规划。 是水阁房，那些沿河建在水面上的房 此小桥非那 ，桥，此流水非那 子，就像唐诗里讲的，“君到姑苏见，人 家尽枕河。古官闲地少，水港小桥 多”。周庄则多是水巷，叫水通道，“家 年一９６０年）建的，城墙上凸出的部分 叫马面，马面顶上的部分叫窝铺，城上 保护古城很重要的一点，是要把原 家门外泊舟航”。门前没有路，路在房 的矮墙叫城堞。平遥的一圈城墙，共有 ３Ｏ００个城堞、７２个马面、７２个窝铺—— 中国人的建筑设计都是按规矩来的， 孔夫子共有三干弟子、七十二贤，传统 的建筑就是根据这些来建造的。 平遥曾经有ｌ７家票号。可以说， 平遥是票号的故乡。平遥还有非常好 的民居，那里有１９８个明代民居、３９８ 个清代民居，加起来近６００个。１９８０ 年，我带学生去山西做规划设计，平遥 的文物队队长来找我，说赶快去看看 乡愁乡愁有“乡’’对有“愁’’ 古建筑保护者、同济大学教授阮仪三，讲述了他多年来倾力保 护古老建筑的经历。他说，要留住乡愁，留住这些历史建筑物，不光 是要留住皇宫别墅．还要留住我们自己真正的房屋和记忆。 城墙。我看了以后觉得非常可惜，因 为有一段城墙已经拆得差不多了。 我当时找到了山西省建设厅规划 处的处长，告诉他你们这样规划不 对。他说他们不懂，我说那我来帮你 们做规划。他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 我就带了ｌ２个学生到平遥去做规 住民留着，把那里传统的生活方式留下 子后头，房子前面就是条水弄堂。西塘 划。其实方案很简单，就是古城不动， 来。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你站在桥 又不一样，“满镇萦廊骑满墙”，整个镇 新１日分开，合理发展。 我拿着这个规划去北京找了罗哲 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子全部用廊子连起来，有１．８公里长。 但关键的问题是，古城应该修成 这说明西塘这座历史名镇，过去家家户 文和郑孝燮两位元老，郑老是建设部 什么样子。有的地方，古城被修成了 户都有公德心，门前有个廊子，可以方 总顾问，罗老是文化部文物组组长。 假古董。而我认为，古城的保护原则 便做生意、带小孩，后来几家人各出一 我还把平遥古寺的照片带给他们看。 应该是原样原修，“整旧如故，以存其 点钱，又把这些廊连起来了。 平遥有两座寺庙。一座是镇国寺，是 真”，保留它原来的城市风貌、历史状 我发现的。我当时跑去一看，梁上有 况。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的，是乌 画，是北汉天会七年的，不得了：还有 镇。这个古镇修好以后，生活是现代 一上海南京路现在是一条很有特点 座双林寺，寺庙里有２０００多尊雕 化的，而风貌是历史遗存的，这就是 的步行街。很重要的一点是，南京路 塑，很精彩。双林寺的金刚都敞开肚 “修旧如故”。更重要的是，它把真东 的房子、马路是按照ｌ：ｌ的尺度来修 皮，穿着很时髦的露脐装。十八罗汉 西留了下来。 的，这是最好的步行街尺度，全世界都 也与众不同，什么睡罗汉、病罗汉、哑 在这些水乡风光中，我保下了江南 是这个样子。现在一些城市修很宽的 罗汉、醉罗汉、怒罗汉……因为都是元 六镇，也就是周庄、同里、乌镇、角直、南 大马路，上面空空荡荡的，因为尺度不 合适。在商业步行街里，人们走路都 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留存至今。 是“之”字形的，它不像交通路线，耍快 要安全，步行街最需要的是舒服。 在为止，我们还不是特别重视民居的 我们去看罗马的斗兽场，雅典的 保护。北方的四合院、南方的厅堂式 神庙，也是这种废墟式的留存。它其 住宅、延安的窑洞、福建的土楼……这 步行街两边的店面也很重要，耍 实给你看的是一个真实的东西，是一 些都是民居。要知道，这些民居也很 多品种、小门面，所谓“名、特、优、老”， 千年两千年以前的真实存在，是原汁 重要，它们跟我们的生活是紧密联系 名店、特店、优店、老店，一家接着一 原味的东西，这很重要。 家，所以逛南京路很有逛头。 史风貌。从１８８９年到ｌ９３７年，是建筑 而要是我们中国人的话，很可能 外滩的规划，则留存了它完整的历 会把它整修起来，修得很完整。 的，民居也需要保护。 我们现在所住的房子和传统的房 子不一样。以前住的房子非常讲究人 有一回，某地一位市长让我去看 与人之间的和谐相处，尊祖敬宗，男女 黄土高原上的窑洞，上面敞着就 大动荡、大变化的时候，可以说，外滩囊 他们新修的“汉街”，汉代一条街，让我 有别，敬天畏地。 括了全世界的众多建筑形式，是个“万 提提意见。我告诉他们，“汉街”两个 国建筑博览会”。上海总会是古典复古 字怎么可以写在一起？汉代根本就没 是天，上有天，下有地，然后中间有主 主义风格作品，是典型的纵横三段式。 有街。唐朝有街吗？唐朝只有市，汉 房，旁边有左厢右厢。无论是北方的 汇丰银行则是集仿主义建筑，它是英国 代比唐朝还要早，只有市，没有街。大 四合院还是南方的合院，包括上海的 东印度公司花３００万两白银建造的。 家看到《清明上河图》里有街，那是宋 石库门，都充分考虑到合家的团聚，形 它把世界上最好的建筑集中进行仿造， 朝才开始有街的概念。 所有的墙面、所有的窗户全是希腊式 成良好的社会关系。土楼接土楼，一 这条“汉街”上还有一个建筑物叫 个大土楼围起来，一个家族聚在一起， 的，所有的柱子、所有的顶都是罗马式 牌楼。《清明上河图》里有牌楼吗？《清明 几十家人家，然后中间是祭祀祖宗、祭 的。上海海关大楼，属于建筑装饰派， 上河图》里并没有牌楼。牌楼是南宋定 天地的地方。礼仪关系在我们的传统 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大钟。和平饭店，里 都杭州以后才出现的，所以汉朝一条街 住宅中非常清晰。 面有ｌ６个不同国家的建筑风格的客 上就有牌楼，这是不懂历史、不懂文化。 而我们现代的住宅讲究什么呢？ 房，以及很多名人留下的痕迹。还有中 筑师陆谦受先生设计的建筑。 还有一个地方新修了一段汉代的 讲究个人的舒适性，起居室、卧室、厨 说肯定是假古董。砖砌到城墙上，是 分，不考虑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小 西合璧的中国银行，是唯一一座中国建 城墙。汉代的城墙是用砖砌的ｔＬｑ？我 房、厕所、门厅、客厅，它不考虑主次之 所有这些建筑都在上海完整地留 宋朝以后的事情。因为宋朝发明了火 区里，一排排房子，讲究的是通风采光、 存下来。我们把这２５幢大厦定为文物 炮，原来城墙都是土堆的，最多就是石 容积率、停车位，有没有遛狗的场所。 保护单位，不能随意变动建筑。为了更 头的，但是炮一轰，土城墙很容易倒， 好地利用这些建筑，上海的专家给每个 因此才开始用砖砌城墙。 房子认真做了鉴定，并给每个房子设计 了修整方案，所以上海的外滩是全国保 一我们不再有传统住宅的街巷、里 弄，前街后巷，前门后门，不再有东家姆 再有青梅竹马、总角之交，不再有过房 所以，我们要多懂一点历史，少造 妈、西家阿婆，前门阿姨、后门奶奶，不 些假古董。 护得最好的历史文化建筑之一。 建筑物就是我们留下果的重 要 记忆 亲、过门亲。为什么？我们现在的住宅 形态，使过去的邻里之情变得淡漠。 所以说，建筑物就是我们留下来的 多懂一点历史，少造一点假古董 对于历史文化遗产、对于历史城 我们中国的建筑确实是独具特色 重要历史记忆，而这些历史记忆跟我们 市的保护，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 的。传统建筑讲究中轴线对称，有我 的生活密切相关。正是这些过去的建 这全 筑，留存了这些记忆，才使我们有了乡 “完整的留存”。我们来看看外国人是 们自己的格局、比例尺度和色彩，怎么做的。 是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化。 愁。乡愁乡愁，没有“乡”哪来的“愁”７ 奥地利的世界文化遗产杜伦施 但是，建筑物的留存，不仅仅是那 所以要留住乡愁，留住这些历史建筑 物，不光是要留住那些皇宫别墅，还要 坦，是一座ｌ５世纪的城堡遗址。它的 些大型的公共建筑，比如故宫、孔庙， 现状就像是一座废墟，断垣残壁，它就 它们当然要很好地留存下来。但到现 留住我们自己真正的房屋和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