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素质教育应摆脱“知识中心主义”的羁绊——对《认真对待“轻视知识”的教育思潮》的回应

(ComprehensiveEdition)

第18卷第3期2006年第3期

No.3Vol.18(No.32006)

素质教育应摆脱“知识中心主义”的羁绊

——对《认真对待“轻视知识”的教育思潮》的回应

王海福李军强

（喀什师范学院法政系，新疆喀什844006）

摘要：传统教育把让学生学习系统知识视为教育的核心，这种“知识中心主义”倾向致使教育价值取向发生了偏差，背离了教育的目的。素质教育大讨论反思了多年来我国教育“唯智是举”的弊端，旨在改变基础教育过分注重知识传授、学科本位而严重忽视学生其他方面素质发展的现状。当前我国基础教育中实施的新课程立足于学生的知识、情感、价值观等方面的全面发展，谋求其他素养和知识素养协同发展，并非“轻视知识”思潮的反映。

关键词：应试教育；素质教育；知识中心主义；全面发展中图分类号：G40—0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0000-2011/ES（2006）03-0065-04

我国教学论专家王策三先生在其文章《认真对待“轻视知识”的教育思潮——再评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轨提法的讨论》（载于《北京大学教育评论》，2004年第3期）中认为，在近十年来由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转轨的讨论及新课程的实施过程中出现了一股“轻视知识”的教育思潮，究其原因，是一些人对“应试教育”的认识存在着误区，这种教育思潮在实践中将导致的后果恰恰是会降低人才培养的素质。文章的主题突出了知识教育的重要性，并对当前新课程改变以往过于强调学科本位、接受式学习和知识传授的倾向表示出极度担忧。本人在认真研读该文章后对文中一些观点不能苟同，现提出以下几点看法与作者商榷。

多年来我国教育弊端的突出表现，这一提法形象地反映出了我国基础教育已经异化为考试工具，也反映出了“一切为考试而教，一切为考试而学”的现状以及人们要求尽快变革这一现状的强烈呼声。我国的教育过于侧重其筛选功能，将教育的各阶段异化为更高一级教育的预备阶段，因而，应对考试选拔成了教学目的，而其他一切都成了服务于考试的手段。正如美国当代教育学家、心理学家布卢姆所说：“许多世纪以来，世界各地的教育强调了一种选拔功能，教师与行政人员的许多精力都用于确定在教育计划的每个重要阶段应淘汰的学生。公共教育体系的顶峰被认为是进入或完成大学学程。因此，在100个接受正规教育的学生中，只有约10%的学生被认为是由于天资或教养而能适合高等教育的严格要求。教育工作者对于在教育体系不同阶段所淘汰的90%的学生兴趣极微。在这种十分浪费的做法的背后，隐藏着这样一种观点：只有很少的人真正能完成中学或进入并完成高校学程。教育的基本任

一、从“应试教育”到素质教育教育价值取向的转变

王教授在文中认为“要把知识教育变为素质教育”的提法是一种“要认真对待和克服”的“轻视知识的教育思潮”。果真如此吗？“应试教育”是

收稿日期：2006—03—25

作者简介：王海福（1977—），男,新疆喀什师范学院法政系教师,主要从事教育理论教学与研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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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被假设为：鉴定少数可以进入并完成中学学程，然后再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并十分尖锐地指出，这是“当今教育系统中最浪费、最具有破坏性的一面。它压抑了师生的抱负水平，也削弱了学生的学习动机。在法定的10年到12年学习期间，相当数量的学生由于年复一年遭受挫折与羞辱，他们的自我和自我观念，被这些预想有条不紊地摧毁了”[1]。的确，长期以来在我国的基础教育中普遍存在着“英才教育”和“应试教育”的现象，这种教育忽视了对大多数学生的培养，也忽视了学生全面的、终身的发展，客观上决定了只有少数人能够通过考试进入大学，受到较好的教育。“英才教育”和“应试教育”片面强调和追求升学率的做法，必然会牺牲大多数人的利益，从而使基础教育成为面向少数人的教育，有为“精英教育\"提供合法性基础的危险。这种教育在教学内容上也轻视了德育、体育、美育和生产劳动教育，只注重知识传授，不注重能力和心理素质的培养，不是追求全面发展，因而也就培养不出真正的“精英”。

王教授在文章中为应试教育做辩护：“再极而言之，应试和‘应试教育’有什么不好？谁要是访问幼儿教育专家或亲自到幼儿园去观察就可知道，儿童在游戏时特别喜欢别人考他们，他们十分关心并要求知道自己的成绩以及在伙伴中所处的位置及名次，争强好胜，这正是美好人性的表现之一，我们哪能一味地反对考试、应试和‘应试教育’？”

诚然，考试作为一种教育评价的手段是不可缺少的，没有考试评价，教育的质量将难以保障。事实上，从当代教育发展的潮流来看，考试评价正在走向淡化其选拔功能而看重其疹断功能的趋势。考试的真正目的不在于“把学生分等与分类”，而“应该用它来改进教与学”。评价应该是“一种获取和处理用以确定学生水平和教学有效性的证据的方法”，它是“简述教育的重要长期终极目标与教学任务目标的一种辅助手段，是确定学生按这些理想的方式发展到何种程度的一种过程”[1]。说到底，考试只不过是促进学生发展的一种手段。我们否定“应试教育”也绝不是要否定考试本身，而是要求摒弃传统考试中过分强调甄别和选拔功能，以及把分数和升学率的高低作为教育教学的终极评判标准的错误倾向。

再说，用未成年儿童的不成熟表现来推论出人天生就喜欢被别人考的普遍结果是有失严谨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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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天生具有强烈的好奇心，有着旺盛的求知欲，但经历过中小学十多年的教育后又变得害怕考试了，这是怎么回事？儿童“喜欢别人考他们”的追求有着深厚的“应试教育”根源，其中社会、学校、教师和家长扮演了重要角色，不能简单地把它看作“美好人性”的体现。当然考试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考试失败会带来老师的歧视、家长的指责、同伴的嘲笑。可见，多年来我国的教育价值取向确实发生了偏差，这一点我们不能不承认。

素质教育的提出正是人们认识到传统教育的诸多弊端后，呼唤立足于学生的诸方面素质和谐发展的教育的产物。素质教育是以提高全民族素质为宗旨的教育，它以面向全体学生和全面提高学生的基本素质为目标，注重开发受教育者的潜能，促进学生道德、知识、情感、体格、个性等方面的全面发展。实施素质教育正是为了克服“应试教育”的弊端，其根本目的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素质教育由过去过分关注学科知识的获得转向注重学生综合素质的发展，这无疑是教育理念上的一大突破，也是教育变革的必然。素质教育代替“应试教育”不是要取消知识考试，而是旨在纠正那种把知识考试作为目的的错误教育观念。我们要把作为具体方法的“考试”和作为指导思想的“应试教育”区别开来。在“应试教育”那里嬗变为价值目标的“分数”和“升学”，在素质教育这里被合理化为方法和手段。“分数”和“升学”是素质教育的自然结果，而不是它刻意追求的目标

[2]

。另外，或许有人要问，既

然我国的教育方针早就规定了教育的目的是要培养德、智、体等方面全面发展的人，那么素质教育的提出是否多此一举呢？其实不然，作为政策法律层面的教育方针在表述上具有概括性、简洁性，不可能对教育的方方面面做出具体规定，况且“全面发展”是个历史范畴，其内容也随着时代的发展而变化，不同的历史阶段有不同的侧重点。素质教育大讨论正是为了纠正和规范教育方针在贯彻落实过程中出现的偏差，体现了人们对教育方针的理解的深化，有利于更好地贯彻和落实教育方针。

可见，由“应试教育”到素质教育的转轨，并不是要否定知识教育和考试制度本身，而是对传统教育价值取向发生的偏差给予纠正，是为了正确地坚持和发展教育方针，培养出适应时代要求和全面发展的高素质人才。

二、“知识传授”的局限与创新教育

王教授说：“教学中‘注重知识传授’，根本、永远不存在‘过于’的问题。”就知识学习而言，传统的教学观把知识的获取看作是一个被动输入的静态过程，教学方法以传授灌输为主。的确，通过传授让学生继承现有的书本知识似乎是一种最快捷、有效的方式。然而随着心理科学的发展，这一传统的教学观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建构主义学习理论认为，学习不是知识由教师向学生的传递，而是学生建构自己的知识的过程，学习者不是被动的信息吸收者，相反，他要主动地建构信息的意义，这种建构不可能由他人代替。正如卡西尔（E.Cassirer）指出的，“往一个人的灵魂中灌输真理，就像给一个天生的瞎子以视力一样是不可能的。......如果不通过人们在相互的提问与回答中不断地合作，真理就不可能获得[3]”。知识仅仅靠“教师传授”是难以习得的。学习是个体建构自己的知识的过程，学习者要对外部信息做出主动的选择和加工，因而不是行为主义所描述的S——R过程。而且，知识或意义也不是简单由外部信息决定的，外部信息本身没有意义，意义是学习者通过新旧知识经验间反复的、双向的相互作用过程而建构成的，其中，每个学习者都在以自己原有的知识系统为基础对新的信息进行编码，建构自己的理解，而且，原有知识又因为新经验的进入而发生调整和改变，所以学习并不简单是信息的积累，它同时包含由于新、旧经验的冲突而引发的观念转变和结构重组，学习过程并不简单是信息的输入、存储和提取，而是新旧经验之间的双向的相互作用过程[4]。因此，学生只有把所学知识融入到个人体验中才能真正转化为自己领会的知识，正如“光阴似箭”一词，10岁的孩童和80岁的老人都能表述出它的含义，但他们对其内涵理解的差距恐怕有十万八千里。我们的教育历来倾向于以教师为中心，“重教轻学”，忽视了学生的自主学习、自主探索，容易造成学生对教师、对书本、对权威的迷信，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最多只会继承而没有创新。

继承人类已有的科学文化知识固然重要，但继承的同时注重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更有利于知识的传承和发展。1999年6月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明确提出“要以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作为重点”，奏响了创新教育的主旋律，学生的创新能力越来越被人们所重视。事实上，人类发展的本质正是创新，

如果没有创新，人类将永远处于茹毛饮血的原始状态。而创新能力的培养首先要从倡导学生自主思考，探究式学习，培养学生获取新知识的能力着手。某种意义上，我国科学技术发展的滞后无疑和我们民族缺乏创新精神有关，进而讲和我们的教育忽视创新能力的培养有关。王教授在文中津津乐道于中国学生扎实的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而事实恰恰是，尽管美国学生掌握基础知识不及中国学生扎实，但创新精神促成了美国的高科技，这真值得我们深思！事实已说明，如果教育仅仅盯着书本知识，而忽视其他素质，特别是创新能力的养成，势必会降低人才培养的素质，影响中华民族在国际舞台上的竞争力。

三、知识素养的合理定位与课程创新知识是人类摆脱愚昧、野蛮，走向文明的有力武器，轻视知识的思想无疑是危险的、有害的。近代历史上的确也出现过反知识、反科学的非正常状态。如二战前德国法西斯残酷迫害知识分子，前苏联斯大林和赫鲁晓夫时代的“李森科事件”以及中国的“文化大革命”都曾践踏知识，迫害知识分子，造成了人类历史上的灾难[5]。但这些不幸都是在特定的政治背景下发生的，脱离了专制独裁和狂热的个人崇拜，这样的悲剧不会重演。相信人类迈进21世纪，已经有足够的理性认清楚知识的重要性，谁也不会轻意否定知识的价值。王教授强调：85《决定》指出，为了提高素质要更加重视和加强教育工作，而“轻视教育、轻视知识、轻视人才的错误思想仍然存在，教育工作方面的‘左’的思想影响还没有完全克服”，教育的主要弊端也不是什么“应试教育”，恰恰是应受到批判的轻视知识的思想。显而易见，85《决定》中的“轻视教育、轻视知识、轻视人才的错误思想”主要是针对建国初期及“文革”以来的极“左”思潮，用这顶老帽子来套今天的课程改革未免有些过时。

王教授说，“知识好比一个百宝箱，里面藏了大量珍宝：不仅内含有关于客观事物的特性和规律，而且内含有人类主观能力、思想、情感、价值观等。”毫无疑问，在学生的全面发展中，德、智、体等素质的发展都有赖于知识的学习。认知是其他素养形成的前提和基础，但单纯的知识传授并不能促成学生的全面发展。譬如，品德的形成仅靠获取道德知识是远远不够的，学生还要在生活中培养道德情感，磨练道德意志，将道德观念付诸于行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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