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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山阳和他的《日本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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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牟1月 古代文明 The Journal ofAncient Civilizations January,2017 第l1卷第1期 v01.11 No.1 【东亚历史文化】 赖山阳和他的《日本政记》 张冬阳 提要:《日本政记》是一部汉文编年日本通史,1845年初刊,是江户时代后期汉学家、史学 家赖山阳晚年的主要著作,其议论皆系山阳亲笔,叙事则与门人分担。作为《日本外史》的姊妹 篇,《日本政记》体裁严谨,记事简约,夹叙夹议,论古格今,直笔批判,有很强的经世意义,既 是赖山阳史论的集大成之作,也可视为日本近世史论的最高峰。其儒家的政治论和诸如“养民 造士 、“富国强兵 等主张引领了当时日本的时代潮流,对幕末的尊王攘夷与倒幕维新,以及近 代天皇制国家的诸多设施,都有不小影响。 关键词:赖山阳;《日本政记》;《日本外史》;日本史学;日本汉学 DoI:10.16758/j.cnki.1004-9371.2017.01.014 在日本山口县档案馆,藏有一套《日本政 记》手抄本(共三册,原藏山口县图书馆),系前 首相伊藤博文(1841--1909年)遗爱。文久三年 (1863年)五月十二日,22岁的伊藤博文(时名 “伊藤醇”)与井上馨(1835—1915年,时名“志 北冰洋漂荡志。 《日本政记》16卷,16余万言,江户后期汉 学家、史学家赖山阳(1780—1832年,名襄,字 子成,号山阳、山阳外史、三十六峰外史,通称 久太郎)所著,是一部汉文编年日本通史,论 道精”)等长州藩士结伴,在横滨登乘英国轮船 前往英国,随身即带此抄本。其扉页上有伊藤、 井上联名题注: 《政记》若干卷,艺国赖子成所著。书中概举 吾朝政治所系,论定之,又以足审古今成败之迹 矣。然而今将携之海外,虽于此行,素为无用之 述从传说中的神武天皇至后阳成天皇(1586— 161 1年在位)的史事。该书对幕末的尊王攘夷 与倒幕维新,对近代天皇制国家的诸多设施,都 有不小影响,声名远播海外。至今北京故宫仍 藏有一套1845年初刻的木活字版《日本政记》 (一函,十册),印刷精美,装帧考究,乃光绪皇 帝“御览本”,上以朱笔标点、注音与纠误,每卷 书,又将有望于归来之日者也?文久三癸亥四月十 有三日,志道精、伊藤淳志。 当船行驶至北冰洋时,伊藤博文读书有感, 又在书后题写跋文道: 山阳赖子成所著《政记》若干卷,读之以足识 祖宗开辟来二千有余年之事矣。其间世之变迁污 。木崎爱吉:《赖山 全傅》下卷,德富猪一郎盛修,木崎爱吉、 赖成一共编:《赖山踢全音(全停下)》,庸岛:赖山赐先生遗踏 颞彰会,1932年,第769页。按:《赖山 全害》在1983年由国害 刊行会(柬京)翻印,本文在版本与页码的标注上以193l一1932 隆至于今日者,又可以观矣。然而我王朝衰弊,武 臣倨傲,又无甚于今日者。一读此书,不起勤王之 志,虽知亿万年之古之事,何益之有!于是乎书焉。 年原版为准。 赖山踢:《日本政 》,德富猪一郎盛修,木崎受吉、赖成一共 编:《敕山 全害(全集中)》,庚岛:赖山踢先生遗踱颚彰会, 1932年,前附彩图第l2贾。 l13 末钤藏书印,其所受重视可见一斑。 《日本政记》倾注了赖山阳晚年的主要心 血,是其另一部重要史著《日本外史》的姊妹 篇。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康有为(1858— 1927年)编写《日本书目志》,搜集对新政有益 的日本书籍,作为《日本变政考》的参考文献与 后者一起进呈光绪皇帝。在《日本书目志》中, 打着“增补”、“校刻”、“校正”、“标注”之名的 《日本外史》、《日本政记》诸版本,比目皆是。 可是,国内外研究赖山阳的学者大都聚焦于《日 本外史》,而对《日本政记》重视不足。 其实作 为“伊藤博文公最爱之书”, 撇开文笔、体裁与 思想等方面的特点,单从影响看,《日本政记》也 是一部够分量的日本史学名著。本文论述该书 的撰写经过、体裁思想特点与版本等情况,以补 学界之缺。 《日本政记》的成书经过 赖山阳于安永九年(1780年)生于大坂, 出身书香世家,是安艺国(今广岛县西部)广岛 藩学头赖春水(1746—1816年)独子,叔父春风 (1753一l825年)、杏坪(1756一l834年)亦为 名士,“举族皆以才名动天下,犹宋时眉山有苏 氏”。 他“幼锐敏,崭然见头角”, 18岁人昌平坂 师事尾藤---N(1747—1813年),2l岁因脱藩被 .软禁废嫡,30岁投奔备后(今广岛县东部)大儒 菅茶山(1748一l827年),32岁再度脱藩自立门 户。他自称“非仕途人”,“天资疏狂,不能从物 俯仰”,乃“放浪自适”,“喜平安山水幽秀”,“乐 居之,托迹市陌,杜门戢影,除看竹寻花之 外,未尝与人相往来”。 文政五年(1822年)冬, 买家于京都三本木,家称“水西庄”,庭中草堂称 “山紫水明处”,“身优游于京华最胜之地”, “批 山批水,诗酒自适”,又广收门徒,“来学者相踵 于门”, 使“关西文坛的主导权几乎全归入他 一人之手”。 平生“以气节自持”,“未尝屈己随 人”,“诸藩多聘之,皆固辞不应”。m“不独不仕, 誓不踏王公之门。”“卒于天保三年(1832年),年 114 五十三。其文、诗、书三绝,僧含(末广云 华,1773一l850年)视作“本朝东坡”。 斋藤拙 堂(1797一l865年)也认为,“髯苏以后七百年, 无此风流也。” 赖山阳“尤留 t7于史学与经济”, 抱负颇 井上熟:《日本 畴代史2O:阴国匕幕末 勤乱》,柬京:吉川 弘文馆,2004年,第285百。 国内尚无专门研究《日本政记》的论著。朱谦之《日本的朱子 学》(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4l9—436页介绍赖山阳,略 涉及《政记》的思想性;张冬阳《赖山阳史学的整体考察报告》 (《外国问题研究》,2013年第2期)主要论述其通俗易读的实用 性;张冬阳《赖山阳的汉学与史学》(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 博士学位论文,2014年)第l68一l74页主要论述其撰写经过。日 本关于赖山阳的专著甚多,如森田思轩《赖山 及其畴代》(束 京:民友社,1898年)、坂本箕山《赖山 》(束京:敬文档,1913 年)、德富蒜峰《赖山 》(柬京:民友社,1926年)、木崎好尚《赖 山 人匕思想》(柬京:今日 同题社,1943年)、中村真一郎 《赖山 匕圣 畴代》(柬京:公瀚社,1971年)等,都对《政 记》有所介绍;高濑学的论文《(日本政 )输黄所巍 批判的 考察》(《国士缩大学政缝输装》通号48,1984年),着眼于《政 记》论赞,意在揭示赖山阳的“日本精神”,是笔者所知专门研究 《政记》的唯一论文。日本人对《政记》的研究往往就事论事, 视野较窄,未注意赖山阳众多著作的彼此联系,且有意弱化赖 山阳学术背景中的中国因素,这些缺陷都是本文力图弥补的。 木崎爱吉:《 山 全傅》下卷,《赖山 全耆(全傅下)》,第 769百。 木崎委吉:《山踢文献(外傅)》上,德富猪一郎监修,木崎雯 吉、赖成一共编:《赣山 全耆(全傅上)》,魔岛:积山 先生遣 踉踬彰会,1931年,第106页。 赖襄著,久保天随打:《重 日本外史》,柬京:博文馆,1908 年,“山踢先生行状”第1页。 木崎雯吉辑注:《耜山 文集》,德富猪一郎监修,木崎爱吉、 顿成一共编:《赖山 全害(文集)》,庸岛:赖山 先生遗跋颞 彰会,1931年,第376页。 赣山 :《秤黠斡蘸祷钞》,德富猪一郎盛修,木崎爱吉、赖成 一共编:《赖山 全吉(全集下)》,庚岛:赖山踢先生遗踏颚彰 会,1932年,第l页。 木崎爱吉:《山 文献(外傅)》上,《赖山赐全害(全傅上)》, 第44、25页。 [日]内藤湖南著,储元熹、卞铁坚译:《日本文化史研究》,北 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255百。 “’赖襄著,久保天随打:《重 日本外史》,“山踢先生行状”第4 页。 ”木崎爱吉靼注:《赣山 文集》,《柏山赐全害(文集)》,第376 页。 ”木崎爱吉:《敕山 全傅》下卷,《赖山 全害(全傅下)》,第 832百。 木崎爱吉:《山赐文献(外傅)》上,《赖山 全耆(全傅上)》, 第80酉。 木崎爱吉靼注:《赖山踢莳集》,德富猪一郎监修,木崎爱吉、 赖成一共编:《赖山踢全害(蒋集)》,庸岛:赖山 先生遗踱颞 彰会,1932年,第759页。 大,“古今史籍制度、兵法及家谱野乘,无不涉 猎”。‘其《日本外史》22卷,30余万言,“综武门 终始”, 乃“生涯精神所注”, 写自2l岁被软禁, 于28岁初稿告成,“以所谓无求之心著书,取其 简约,自便省览”,故“拮据二十余年,藏之箧 笥,未尝示人”。 文政九年(1826年)冬,山阳47 岁,在送--I'-]人归乡的诗中有“廿岁杀青书才 就,一宵浮白酒方酣”之句,诗旁题注道:“时余 删改旧著《外史》方成”,说明了《日本外史》的 基本定稿。 然“此书事实恐考索未备”,“未肯 示人”,称“虽无求于今日,而不无求于千百载, 非经大贤之鉴识,不足以保其传也”。 松平定信(1758—1829年),字贞卿,号旭辜、 乐翁(也号风月翁、花月翁),陆奥国白河藩主 (1812年转封至伊势国桑名藩),系将军德JiI家 齐(1773—1841年,1787一l837年在职)伯父,八 代将军吉宗之孙,曾于天明七年(1787年)至宽 政五年(1793年)任首席老中与将军辅佐, 幕政。他执政时励精图治,“巩固了至19世纪中 期为止幕府的政治基础”, 后虽“勇退高踏,久 处闲地”,但“犹巍然系朝野之望,所谓儿童走卒 皆知识之者”,。仍有国家大事的顾问权,是政界 最有声望的元老。文政十年(1827年),松平定信 听闻赖山阳修史有成,乃命人“来就襄家,取所 著私史,欲赐览观,礼意殷勤”。 赖山阳“窃以其 元老劭龄”,认为是个契机,能“取信于天下后 世”,乃“不敢迁延,以未定辞,速缮写应命”,m 抄一部献上,并作《上乐翁公书》。该书仿北宋 苏辙(1O39—1l l2年)《上枢密韩太尉书》之意, 自称“布衣赖襄”,详述著书旨趣。文中有关“义 例”部分,如“右族迭兴,甲起乙仆,以成海宇之 沿革……故依实创体,以形世变”等语,大触德 川氏之讳,相当尖锐,对此山阳都能以所谓“无 求之心”坦然论说,展现了他的史家风骨。“ 收书后,松平定信从文政十年(1827年)六 月十一日开始阅读,至七月五日读完第二十二 卷。“既览,手笔题数言其后,大意日:叙事适繁 简之宜,论事不任偏私,而洞中机先。” 遂将自 己编纂的《集古十种》一套(二函)与银币二十 枚回赠作谢礼。此后《日本外史》洛阳纸贵,姬 路藩主酒井氏、彦根藩主井伊氏、米泽藩主上杉 氏与广岛藩主浅野氏(山阳旧主)相继索求。¨ 泷泽马琴(1767—1848年)亲抄一本,称“其文 佳妙,论辩可听,有史才”,秘藏于家。大盐中斋 (1793一l837年)也从山阳处获赠一部,“喜谢以 其佩刀”。H 松平定信的首肯,无异为赖山阳私撰史书 提供了护身符,强化了他修史立言的使命感。他 说:“人有贵贱之相悬,如天地之隔,而知遇之无 间,出意念之外者;况昔之所目仰,而今之神契 焉!” 山阳“既恃经老侯之许,又感受其知”, 创作热情受到鼓舞,于是始著《日本政记》。 《日本政记》初名《国朝政记》,"约在《日 本外史》献上后动笔。文政十一年(1828年)底 赖山阳的咏史诗集《日本乐府》,即为撰写《国朝 政记》的副产品。山阳年已半百,精力日衰,“自 谓性质钝劣,发白齿落,颓然成翁,不知功绪之 赖襄著,久保天随 :《重打日本外史》,“山踢先生行状”第5 页。 木崎受吉靼注:《赖山踢文集》,《校山 全音(文集)》,第720 百。 木崎受吉:《赖山 全傅》上卷,《赖山 全害(全傅上)》,第 669百。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 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483— 484页。 木崎委吉靼注:《赖山赐祷集》,《敕山踢全害(诗集)》,第555 页。 木崎爱吉靼注:《赖山 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560、 484百。 [日]吉田伸之著,熊远报等译:《成熟的江户》,北京:北京大学 出版社,201 1年,第8页。 木崎雯吉靼注:《赖山 文集》,《敕山 全害(文集)》,第482、 390页。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 文集》,《敕山 全舂(文集)》,第482 酉。 木崎受吉辑注:《赖山惕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 560、484、560页。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赐文集》,《赖山赐全害(文集)》,第483 页。 赖山赐:《日本政 》,《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393百。 ”德富猪一郎:《赖山 》,束京:民友社,1926年,第217页。 “木崎爱吉:《山 文献(外傅)》上,《赖山踢全害(全傅上)》, 第102、103贾。 木崎爱吉辑注:《柏山 文集》,《赣山 全音(文集)》,第592 页。 木木崎爱吉辑注:《赖山赐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 560页。 ”按:《国朝政记》一作《国朝政纪》,参见《赖山阳文集》第656 百、《害後并题跋》第125页。 115 可见,在不死前者”。 身为儒者,他“自恨解经尚 少”, 开始研究《春秋》等典籍。身为文人,他 也有计划地整理毕生散文,集成《书后》与《题 跋》,作为自家学术精粹。他有感于日本当时的 内外危机,又作《通议》二十八篇,宣扬自己的经 世说,并以史论的形式加入《日本政记》中。 天保三年(1832年)六月十二日,赖山阳开 始咳血,名医新宫凉亭(1787—1854年)认为“是 积年劳神所致,所谓‘肺血疾”’,以“先生豪杰 不怖死”,据实告以不治。 是夜,他召来牧百峰 (1800—1863年,名鞔,字信侯,号百峰)、儿玉 旗山(1801一l835年,名慎,字士敬,号旗山)、 关藤藤阴(1807—1876年,养家姓石川,名章,字 君达,号藤阴)三名弟子,出示《日本政记》十六 卷,分派手稿的修订任务,说:“死生有命。然我 上有老母,且志业未成。假令无一生理,宜加医 疗,我慎服药,傍为死计耳。” 此时《辽豕录》(赖 山阳《春秋》讲义)、《书后》、《题跋》、《通议》 诸书皆就绪,“志业”即指《日本政记》。七月七 El,山阳在给中川渔村的信中说:“仆以将死觉 悟整理著述(《El本政记》),议论大体已了,记事 恐死后乃成。虽然,此一片精神依然。天欲成 此有用之学乎?仆未遽死也。” 八月八日,赖山 阳将《日本政记》记事的修订工作全部委任给牧 百峰和关藤藤阴,称书成后可署其名, 嘱咐二人 务必尽心完成,自己则专意于史论。此时他“疾 益剧”,“乃日夜勉强构稿”,日:“我必欲成之而 入地!,’ “其在病床,尚不辍笔,且草且呻。” 九 月,《日本政记》最后一篇《论丰臣氏检地》完成 后,山阳作《国朝政纪稿本跋》,略述著书旨意: 向乐翁公索余《外史》,既览,手笔题数言其 后,大意日:“叙事适繁简之宜,论事不任偏私,而 洞中机先。”侍臣月堂窃写寄示。余感知己之谊, 又有以自劝。其后作《通议》二十八篇,泛论古 今制度、政体得失。近又仿荀悦《汉纪》之意,修 《国朝政纪》,起于开辟,至于晚近,记其大事;作 论八十余首,于所谓“不任偏私,洞中机先”者,未 知能不负公言否乎?而公逝已四年矣,襄今亦获笃 疾,殆乎不起,俯仰今昔,抚卷慨然。 作为一生绝笔,赖山阳对《日本政记》的苦 心,主要体现在议论上。九月十一日,他在给筱 116 崎小竹(178l—l851年)与后藤松阴的信中说: “拙著《政记》,展观日本史事,实论经世之 务……其事迹让于《外史》,而议论尤多……皆 关世道人心非小者也。”m 《日本政记》在后龟山天皇(南朝第4代, 1383一l392年在位)“两统合一之条”,本“已有 一论”。 天保三年九月十二日,来客猪饲敬所 (1760一l845年)就南北朝正闰发问,称“子非 亦北朝之臣子乎,何不讳?”屹触动山阳心事,“欲 极论之,而有肺疾不可剧谈。””猪饲走后,山 阳对门人江木鳄水(18l0—1881年,名戬,字晋 戈)说:“苟以北朝为正统,岂以新田、楠诸公为 乱臣贼子乎!”“方言之之时,目张眉轩,其慷慨 激烈,虽病不衰也。”¨当夜山阳“咳不能寐,就 枕头腹稿,明日录稿”,作《正统论》,附于初论 后,事在其殁前十日,“病困棉缀,精神止此,不 能精思也”。 九月廿一日,山阳忽日:“犹有不 可不言者在焉!”“即日草之,《内廷篇》是也”,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赐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448 页。 木崎爱吉:《赖山赐全傅》下卷,《赖山 全軎(全傅下)》,第 519百。 ’赣襄著,久保天随打:《重 日本外史》,“山赐先生行状”第3 页。 木崎爱吉:《赖山惕全傅》下卷。《赖山踢全害(全傅下)》,第 498页。 木崎受吉:《赖山 全傅》下卷,《赖山蹋全者(全傅下)》,第 510百。 。木崎爱吉:《赖山赐全傅》下卷,《赖山赐全害(全傅下)》,第 524页。 赖襄著,久保天随 :《重 13本外史》,“山赐先生行状”第3 页。 木崎爱吉:《赖山赐全傅》下卷,《赣山 全鸯(全傅下)》,第 916贾。 木崎爱吉靼注:《赖山赐文集》,《赖山踢全音(文集)》,第 656.—657页。 木崎爱吉:《赖山 全傅》下卷,《粕山踢全耆(全傅下)》,第 534--535百。 “木崎受吉辑注:《赖山 文集》,《赖山 全者(文集)》,第660 页。 木崎受吉辑注:《赖山 文集》,《赖山赐全睿(文集)》,第659 页。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隔文集》,《赣山 全者(文集)》,第660 页。 “赣襄著,久保天随盯:《重 日本外史》。“山隅先生行状”第6 页。 木崎受吉靼注:《赖山 文集》,《赖山赐全害(文集)》,第660 页。 加入《通议》之中。 天保三年(1832年)九月廿三日清晨,赖山 阳病革,自感神志不清,气力尽失,日:“我死方 逼矣!” 于是卧床向关藤藤阴口授《日本政记》 的修订事宜,由关藤执笔写作,他则戴着眼镜 在枕上审查进度。午后六时许,正在别室续稿 的关藤藤阴被山阳召回病房面授机宜,儿玉旗 山一旁侍坐,山阳“忽顾左右日:‘且勿喧,我将 假寐’,乃搁笔,不脱眼镜而瞑;就抚之,则已逝 矣”,《日本政记》因“记事多成于病中,而终不 得全脱稿也”。 作为在门生协助下的作品,《日本政记》 只有议论全部出自山阳之手,且由本人亲自校 正。山阳执笔的记事部分,止于元龟元年(1570 年)姊川合战。从元龟二年至最末庆长三年 (1598年)这四十年的记事,皆由关藤藤阴一力 承担。关藤的记事有不少参考《日本外史》而 来,故与《日本外史》颇多雷同。作为山阳以外 《日本政记》的主要执笔人,关藤藤阴有“校史 身曾补缺文”、“千疮百孔犹如斯”之语,自认 “校雠未详”,多有纰漏。 明治九年(1876年)六 月,赖支峰(1823--1889年,名复,字士刚,号支 峰,通称又二郎、又次郎,山阳次子)在《增补日 本政记》例言中介绍成书经过道: 余先人尝著《日本外史》,作者例言所谓“阃 外一典 者;晚年自谓“王室之事亦不可不记焉 , 乃因吕氏《大事记》著此书。于是《政记》为经, 《外史》为纬,虽私史,合二书本邦事迹一瞩嘹 然、略得具备焉,是作者本旨,读者不可不知。 此书先人起草未几,罹笃疾,尚能力疾构稿。 记事则开辟迄永禄间先人身亲记之,元龟以降使 门生关君达记焉。君达后附托一本水藩丰田天功, 以使正记事。今复重订以上梓,亦未能莫谬误。要 之先人病间所著,而遂易箦,其缺校雠,则职是之 由,读者请正焉。 二、《日本政记》的体裁与儒家史观 《日本政记》由编年记事与92篇论文构成, 叙事简约扼要。其雏形可追溯至赖山阳早年 所作“三纪”:“提起神武,至后阳成,大事为三 卷”,“以其事略,不谓之纪书”,故亦名为“统 略”。 文化四年(1807年)三月十一日,山阳在向 池口愚亭介绍《日本外史》的信中也曾披露著有 “年表一卷”,系“编年大事记”,“可知皇朝世次 与诸家合观处”,但亦仅视为《日本外史》绪余, 不深留意, 直到晚年方在其基础上附加议论, 扩写成书。 针对《日本政记》体裁,赖山阳自称是“仿 苟悦《汉纪》之意”,赖支峰称“乃因吕氏(吕祖 谦)之《大事记》”,黄遵宪(1848--1905年)则 以为“实仿朱子《通鉴纲目》”。 其实无论《汉 纪》、《大事记》还是《资治通鉴纲目》,都是简化 的编年体,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方便实用,由 此也可看出《日本政记》的宗旨所在。明治九 年(1876年)佐藤牧山(1801—1891年)在其《日 本政记摘注》自序中说:“先辈山阳氏《政记》一 书,缩二千年行事于数卷,举其大紧要处,足以 观治乱、识成败、考存亡、辨得失、知世变,了然 如指掌。” 比起“刻意锻炼、经年乃成”的《日本外 史》, 赖山阳作《日本政记》仅用三四年,得多 ‘赖襄著,久保天随打:《重 日本外史》,“山 先生行状”第5 页。 敕襄著,久保天随 :《重 日本外史》,“山 先生行状”第3 页。 赣襄著,久保天随 :《重 日本外史》,“山 先生行状”第3 页。 木崎爱吉:《赖山赐全傅》下卷,《赖山 全害(全傅下)》,第 776页。 赖久太郎著,赖又次郎增裙:《增裙目本政 》册一,京都: 赖又次郎,1876年,“增裙日本政 例言”第1—3贾。按:引文 中关君达即关藤藤阴;水藩即水户藩;丰田天功(1805--1864 年),名亮,字天功,号松冈,1856年任彰考馆总裁。 张冬阳:《赖山阳广岛屏居时的治学与著述》,《外国问题研 究》,2015年第2期。 ’木崎爱吉:《赖山赐全傅》上卷,《赣山踢全害(全傅上)》,第 195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 第30页。 木崎爱吉:《赖山踢全停》下卷,《赖山踢全害(全停下)》,第 798页。 木崎受吉:《山赐文献(外傅)》上,《赖山 全害(全傅上)》, 第77页。 117 人相助,“不甚费力气”,正因“编年依年月直叙, 作者易,读者亦易”。 从创作动机讲,《13本政 记》补充《日本外史》的用意非常明显。《日本 外史》状人叙事,“要详各家兴废,以资览观”, “故多琐细难快读处”。 加上“事系一姓之下,而 不有统纪以总之,列将家而杂以雄长,举今代而 称谓论说”,义例有“欠尊崇者”。 且既以征夷大 将军为“正记”,又将南朝武将新田氏“扶正”, “创未曾有之体”, 也难以自圆其说。岩村南里 (1784--1842年)论《日本外史》体裁道: 盖镰仓氏以降,武人代管辖天下,必受征夷 之宣于朝廷者,而后乃得列“正记”,所以正名分 而一统纪,其意固美矣。然新田氏未膺征夷之任, 特以专兵马之权,得列“正记”;而织、丰二氏,总 军国之重,顾以无征夷之拜,置诸“前记 。一与一 夺,自乱其例,有未厌人意者。 《日本外史》本为各家单传,“家别纪 之”, 最后合为一书,临时附加“正记”、“前后 记”的名目而已,“大抵主明白质实,直写情势, 不敢文饰”,“特其中以帝王年号几年几月,表明 条理耳”。 赖山阳深知《Ft本外史》“招外人指摘 者,混称姓氏也,以割据豪雄列主将之统也”,早 年亦“尝欲作年表大事记冠之,未果也”, 所以 将书公开后,即撰《日本政记》补其缺。《日本政 记》始自神武,迄至近代,以历代天皇为序,以 皇室为中心,以南朝为正统,体裁严谨。“今朝廷 者,神武以还大一统之朝廷也。” 比起《日本外 史》,《日本政记》“正名分”、“序皇统”之意浓 厚。“忠于皇室即忠于祖宗”,“南朝忠臣即祖宗 忠臣”,是《日本政记》一大主题。不过赖山阳的 皇国思想虽强烈,与国学者的复古神道仍有本 质区别,因其理论基础来自儒学。在“崇神天皇 论”中,山阳道: 孔子日:“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故敬神 无如务于民也。世之称神道者,悠谬荒诞,而无 益于民,皆崇神之罪人也。吾尝称:“王业衰而神 道兴 ……当王政盛时,谁敢腾之口舌,以树私说 哉!m 《日本政记》的儒家史观,不但体现在对神 道的抨击,其对佛教攻排尤甚,视为败坏伦常、 亡国灭种的祸根。“崇峻天皇论”道: 1 1R 儒学与佛说,皆自外国来者,无择也。而佛 说一入吾国,有好之崇之,以易君父者,何哉?儒 学叙人伦,平易无可喜,其文虽外来,而其实固在 我,不如佛说之新异,宏阔夸大,足耸人听也。吾 尝读三韩之史,其君之惑于佛说,以致乱亡者皆 是,吾邦未至如彼也,而有酷肖焉者……佛说…… 颠倒是非、混淆善恶,烈于洪水猛兽之害。奸雄之 人,每借之以解其心,下及北条、足利之崇禅教, 莫非宗此旨也。我邦君臣之义,度越万国,而西竺 之说坏之,归之于土灰沙尘而止焉。而开其端者, 厩户(圣德太子)、(苏我)马子也,可胜慨哉!千载 之下,独织田氏断然不惑,庶几匡正祖宗之国者 矣。是以今之佛说,行于愚夫愚妇,而为人上者之 信之,不至如古昔之太甚,是我邦之幸也。“ 赖山阳的“佛教祸国论”慷慨激昂,似乎正 是明治初年“废佛毁释(排佛弃释)“运动的理论 来源,《日本政记》的儒家立场由此可见一斑。 山阳51岁开始治《春秋》,称“《春秋》之旨,在我 国,最似不可不识,而未有专攻者”, 将注本命 名为《辽豕录》(初名《春秋臆断》),借用“辽东 豕“的典故,犹言“井底蛙”,以示自谦与自嘲。 和早年仿《左传》、《史记》著《日本外史》一样, 山阳的《春秋》研究现学现用,与同时撰修的 《日本政记》息息相关。《辽豕录》在卷首“隐公 木崎受吉靼注:《赖山 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415 页。 木崎受吉辑注:《耪山 文集》,《赖山 全蠢(文集)》,第416、 414页。 木崎委吉靼注:《赖山赐文集》,《赖山踢全耆(文集)》,第483 贾。 木崎爱吉靼注:《赣山踢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414 百。 耪襄著,久保天随打:《重 日本外史》,“外史缒 ”第5—6 贾。 木崎受吉靼注:《赖山 文集》,《赖山 全吉(文集)》,第l51 页。 木崎爱吉靼注:《赖山 文集》,《赖山踢全耆(文集)》,第420、 4l6__-4l7页。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 文集》,《赖山赐全青(文集)》,第719、 417百。 山 :《日本政 》,《敕山 全害(全集中)》,第328页。 赖山 :《13本政 》,《赣山赐全害(全集中)》,第lO—l1页。 “赖山 :《日本政 》,《赖山 全舂(全集中)》,第44—45百。 赖山 :《害後并题跋》,《赖山 全害(文集)》,第80页。 元年春,王正月”一句注道: 是夫子开卷第一之特笔也。盖正朔者,王者 既命统,所以一天下也。当时诸侯所用,皆周之正 月也,苟用之,朝觐贡赋,不可不以致臣职也。而 忘其出于周,无致臣节者,故夫子先揭之,以示在 今日之天下者,无一人不为周臣者,可谓明白著 见矣。公羊氏日:“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左氏 日:“春,王,周,正月。 公羊氏又日:“春者何?岁 之始也。王者孰谓?谓文王也。曷为先言王,而后 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统也。” 是皆其得经旨一端者也。 《日本政记》开篇记神武天皇道:“元年 (辛酉),春正月,庚辰朔,天皇即位于大和檀原 宫。” 明白效仿《春秋》笔法。《日本政记》模仿 《春秋》的微言大义,历代天皇篇首皆用“天皇 即位于XX(宫殿、行宫名)”的统一模式;对于 名实不相符的,如天智天皇(中大兄皇子),则 书“壬戌岁,春正月,皇太子素服制军国事”, 登基后再补上“天皇即位”。 又如未曾登基的大 友皇子,《日本政记》称为“天皇大友”,虽不书 “即位”,仍以一代帝王置于天武天皇(大海人皇 子)前,其死日“崩”。 山阳称“《春秋》之书,有 文例,有特笔,有隐讳,是三者而已。有文例, 以知彼此之可推;有特笔,以知大义之所系;有 隐讳,以知不忍言国恶。” 《日本政记》亦复如 是。国学者清宫棠阴(1809—1879年)道: 子成作《政记》,书法谨严,义例简明,以故奄 有群史。且立论正大,能出新意,其所言皆人人欲 言;不得言者,如书仲哀大皇“病崩”,书阿倍仲麻 吕“死于唐”,至神功、应神书“称帝、为皇太子”, 至和气清麻吕则书“具官”,此等皆出特见。而天 皇驾崩必系年月、立后必书其父之类,通观二千 年,一丝不紊。又如以陆奥浮浪之徒戍边,及建武 中兴诸论等,最为得当。噫!士生于世,以铅椠为 业如子成者,可谓不愧其所学! 江户后期尊王论甚嚣尘上,《日本政记》体 裁严谨,顺应了时代思潮,但一定程度也意味着 记述的失真。黄遵宪说:“正闰之辨,为史家聚 讼之端。至朱子法《春秋》作《纲目》大书以纪 年,论史者尤于此断断焉。然余考统系绝续之 交、疆域分析之世,古今事变至多,欲强举正统 以归之谁某,终不能执一义以自圆其说。” 对 《日本政记》国家起源与涉外思想中的“日本本 位主义”,黄遵宪也视作“儒者拘墟之见”、“文人 浮夸之习”, 说:“《梁书》言日本自称为吴泰伯 后,相传亦称为徐福后,彼国记载本以此为荣。 其后学者渐染宋学,喜言国体,宽文中作《日本 通鉴》,源光囫驳议日:‘谓泰伯后,是以我为附 庸国也!’遂削之。赖襄作《政记》,并秦人徐福 来,亦屏而不书。” ‘源光囫作《大日本史》,青 山延于作《纪事本末》,皆谓通使实始于隋,而于 《魏志》、《汉书》所叙朝贡封拜,概置而弗道”, 《日本政记》继承这一隐讳,“断自隋唐,所以著 其不臣也”。m 由于体裁“无懈可击”,《日本政记》的记事 也显得刻板与程式化。冈鹿门(1833--1914年) 比较《日本外史》、《日本政记》优劣道: 《外史》起于源、平,实仿《通鉴》始于韩赵魏 为诸侯,寓惩武门僭乱之微意,深得《春秋》笔削 之旨。然此书揭霸统,举朝廷之赏罚黜陟归源、平 二氏。故幼童若熟此书,唯知源氏、织、丰,而不知 有朝廷。此但长奸雄之心,去笔削之旨甚远。赖氏 果若欲师《春秋》,则宜首揭大统,大书特书,以袁 大一统之意。当如北昌准后《正统记》、习凿齿《汉 晋春秋》。赖氏不虑及此,将欲何为? 赖氏晚年著《政记》,盖悔《外史》之体裁,特 撰此书,以掩前失。其书颇用力于议论。至记事, 则汇集群书,其文拉杂。或云:赖氏属稿未半,罹 疾,其记事多成于门人之手。其文不妙,固其宜 也。《外史》行文畅达,足称良史,而体裁欠妥;《政 记》议论剀切,而事迹拉杂。“ 赖山 :《春秋邃豕缘》,《赖山 全耆(全集下)》,第4页。 赖山 :《日本政 》,《赣山 全害(全集中)》,第1贾。 赖山 :《日本政 》,《赖山 全言(全集中)》,第56—57酉。 赖山 :《日本政 》,《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58页。 箱山 :《春秋邃豕缘》,《赣山 全言(全集下)》,第2贾。 木崎受吉:《赖山 全傅》下卷,《赣山 全害(全傅下)》,第 791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890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935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893—894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934页。 “木崎爱吉:《赖山 全傅》下卷,《赖山 全害(全傅下)》,第 814—815页。 119 山阳,而山阳言政之书,莫备于《政记 。呜呼!山 阳虽不在位,而识者或取,以供其赞治辅化之一 《日本政记》的史论特点 助,能出察机慎微之政,使人士奢侈之风止,措天 下于泰山之安,亦莫足道者。Ⅲ 赖山阳“殚毕生心血者,《外史》也,弱冠起 《Et本政记》的重点不在记事,而在议论。 赖山阳“以经世之学自许”,“平日以人伦世道自 稿,强仕就绪”,“上乐翁公后,犹加笔削”,“用 心不苟”,“故叙事明快,考证精确,世谓不让 任,抵死不衰”。 他年少气盛时素有澄清天下之 志,好论兵政世务;后来虽以处士终其生,未尝 一马、班”,至于《日本政记》,“其本志在概论治 乱兴亡,不在深考事迹”,“于是摭录事之关大体 试,却“无念不系属朝廷,无时不痢瘰民物, 者,冠论首,以期参观领要”。 《日本外史》虽 感慨流连,情见乎词”, 将胸中抱负悉数带进著 作里。身为史家,他明知“史,记事而已,赞不 赘疣”, 却依然在《El本外史》、《日本政记》中 插段议论,甚者累累上千言。对此他犹嫌 不足,更有《新策》、《通议》两部论文集,尽情 宣泄自己议论国事的欲望。《新策》完成于文化 五年(1808年),分为“六略”、“八议”与“二十三 论”,“梳其治乱之概、制度之略、兵食刑法之沿 革”, 主要模仿正史志书、先秦诸子、贾谊论策、 苏轼论策与明清制艺文,是山阳史论与政论的 开山之作。《日本外史》虽以状人叙事为主,却 也有序论、论赞共18篇,“俯仰古今,感慨系之, 其中亦有分疏已修撰之意者矣,有补足叙事所 不至者矣”, 与本传相得益彰。山阳晚年,“文益 精,识益确”, 又将《新策》删订为《通议》28篇, “通论古今和汉”, 阐发“学之所诣、志之所存”, 自称“蜻洲开辟以来,经世之文纵横极论者无出 于此”。 《日本政记》与《通议》同时撰写,最后 告成,共有论文92篇,汇集了《日本外史》、《新 策》、《通议》的精华,是赖山阳毕生议论的集大 成之作。天保九年(1838年)四月上旬,林霸梁 (1806--1878年,名长孺,通称伊太郎)为“拙修 斋丛书”《日本政记》作序道: 《政记》之书,自神武至后阳成,凡百有八世, 上下二千年,教化之隆替,纪纲之张弛,盛衰治乱 之交代,莫弗记载焉。间亦加以其平日所见,可谓 其论痛快、切当事情乎!余谓,天下之论政者何 限,要皆不能出乎山阳之右。而《外史》、《通议》 亦皆言政之书。而《通议》仅仅二三卷;《外史》 虽卷帙浩瀚,大抵止记人之忠奸淑慝,二书皆不若 《政记》之博且详也。然则天下之论政者,莫善于 120 有议论,但“皆指隐微难言之情事,半吞半吐”, “自叙编述之意,或取与叙事相发,不敢甚高 论”。 而在《日本政记》中,议论则突破了附属、 陪衬的框架,篇幅浩瀚,畅所欲言,与记事相辅 相成。“叙事中有议论者,史也;议论中有叙事 者,子也。”¨《日本政记》“半史半子”,特点突 出。明治七年(1874年)正月,石津灌园(1843— 1891年)为林南轩(名正躬)《日本政记考证》作 序道: ’ 予谓,《政记》与《史略》诸书稍异。盖《史 略》主于记事,以便后学;《政记》则主于论断,以 审治术。譬如讼狱,记事为讼词,论断则为法律。由 木崎爱吉:《山 文献(外傅)》上,《赖山赐全青(全傅上)》,第 116、95页。 木崎爱吉:《赖山 全傅》下卷,《 山 全耆(全傅下)》,第 805页。 柏山赐:《古文典刑》,《赖山踢全害(全集下)》,第45页。 张冬阳:《赖山阳广岛屏居时的治学与著述》,《外国问题研 究》,2015年第2期。 木崎委吉靼注:《赖山 文集》,《 山 全耆(文集)》,第415 百。 赖山赐:《新策》,《赖山赐全害(全集中)》,第128页。 木崎爱吉:《赖山踢全傅》下卷,《赖山踢全青(全傅下)》,第 376贾。 赖山 :《通菇》,《赖山赐全害(全集中)》,第114页。 木崎爱吉:《赣山 全傅》下卷,《赖山赐全齑(全傅下)》,第 376百。 ”木崎爱吉:《山赐文献(外傅)》上,《赣山赐全害(全傅上)》, 第111—1l2页。 “木崎爱吉:《赖山赐全傅》下卷,《赣山踢全害(全傅下)》,第 775—776页。 木崎受吉靼注:《赣山 文集》,《赖山赐全害(文集)》,第 415、420页。 ”木崎受吉辑注:《敕山踢文集》,《赖山赐全害(文集)》,第130 百 讼词征法律,据法律断讼词。史学上,记事、论断 相须亦犹是。其相兼者,即《政记》之体然。。 《日本政记》的议论围绕重事与主要 人物展开,论点以儒家德治主义为基轴,在高举 大义名分时,能就事论事,强调即使有名分也应 有善政,从而弥补了体裁上的形式主义缺陷。赖 山阳推崇中国式的集权的君主政治,认为 帝王应“刚健勤政”, 称“所贵于人君者,刚也, 健也”,“自古守文之君,生深宫,长妇人手,坐 享成业,谓其当然,不肯励精勤政,外威严而内 懦怠,惮见外廷公卿,而好居于内,委祖宗之天 下于他人而不省者,比比皆是”(文德天皇论), “仁明寿四十一,文德三十二,其不永年者,亦 不勤之效也”。 《日本政记》强调皇室婚姻与立 后建储的重要,称“人事莫重于继续,而继续原 于婚姻,二者,祸福之所由分也。” “国家盛衰之 机,每由于继续之际”,“爱憎主其中,而党援乘 其外,大利所在,大祸所伏也”。 山阳批评圣武 天皇“听宫闱之劝”,“不能制其妇也”,以致大 权旁落,“积之如筑山,而丧之如燎毛”。 称“冷 泉、圆融、花山之际”,“以帝王之贵、宰辅之重, 宗庙社稷、生民之所寄,而其废立黜陟,一依闺 阁之私”;藤原兼通、藤原兼家兄弟争权,“至以 天位博弈”,“其噪竞无耻,狡悍不忌”,亦“人君 初使之然焉耳”,将祸根直接归罪于天皇“不慎 其德,欲败度,纵败礼,以私灭公”,终于“使权 下移”。 对崇德天皇,《日本政记》更说“举朝之 士皆丧心者也”,“君臣徇私,廉耻丧亡,国家纪 纲所以维持天下者,无一存者”。。如果说赖山阳 在《日本外史》中的潜台词是“武臣勤王”的话, 那么《日本政记》的主要命题则是“天皇亲政”。 《日本政记》批评后世朝政的反面,即是对上古 帝王“画一之政”的赞美。 山阳在“孝德天皇 论”中说: 大凡国朝,以简质治民,上下同心,国如一 人,是国势所以威四外也。及通隋氏,变质为文, 殆失其故。及至天智,百度大定,后世莫改,大抵 取于李唐之制,而所以胜于唐氏者,日“立吏简, 取民廉 ,是不失我邦固有之关也。后王之过于模 仿,文缛太甚,务于刻剥,则不达祖宗立法之意, 而武门之始,民反便之,未必不由于此。虽然,武治 有其简,而无其廉,所以不如王政也。 江户时代“崇儒重道”,“人人知儒术之贵, 争自濯磨”,“文治之隆,远越前古”。“《El本政 记》明言快论,言之凿凿,从体裁、文笔乃至思 想都相当纯熟,可以说反映了儒学日本化的最 终完成。《日本政记》“应神天皇论”道: 道一而已矣……我邦列圣,保民如子,不让尧 舜禹汤,其风俗尊君亲上,相爱相养,又有过唐虞 三代之民。则虽无经籍,其道固具在,特未有名而 教之日“仁 日“义”者耳……今天下之仁义也,儒 者指而私之日:“是汉之道也! 有称国学者斥而外 之日:“是非我之道也!”皆非也。道岂有彼此!载 之以文,彼较旧于我,彼来而贡之,我取而用之, 与酿冶织缝之工何异! 。 19世纪初的文化(18O4—18l8年)、文政 (1818--1830年)年间,市民文化达到鼎盛,《日 本政记》吸收了明末清初的民主启蒙思想和江 户中期以来的“社会批判思想”,¨史观上比“名 分论”更突出的是“天道论”,认为民心、士气才 是立国之本。“政贵实,不贵名”,“国与民,相须 而存者也”,“天之立君,为民也,非为君也”, “夫天托一人养万民,非取万人养一人也,故明 王必躬勤俭以恤天下”,“官爵,名也;权力,实 也。名出于朝廷,而实出于天。天以其实与源 氏,日:‘是尝竭力于民者也!’故源氏收天下之 实,而朝廷拥其名而已”。¨北条氏“终于相摸守、 木崎爱吉:《赖山赐全傅》下卷,《赖山 全害(全傅下)》,第 794—795页。 赖山隔:《日本政 》,《校山赐全害(全集中)》,第121百。 ’赖山 :《日本政 》,《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l2O—l2l 贾。 赣山 :《El本政记》,《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12页。 赖山踢:《Et本政 》,《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116百。 赖山踢:《日本政 》,《赖山 全言(全集中)》,第79页。 赖山 :《El本政把》,《赖山赐全音(全集中)》,第169页。 耪山 :《Et本政 》,《敕山赐全害(全集中)》,第2l1百。 赣山 :《日本政 》,《敕山 全害(全集中)》,第71页。 赖山 :《日本政 》,《赣山踢全耆(全集中)》,第53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1402页。 赖山 :《Et本政 》,《 山 全耆(全集中)》,第21—22页。 ”山本武夫:《新研究Et本史》,柬京:旺文社,1979年,第326 页。 “敕山 :《13本政 》,《赖山赐全害(全集中)》,第105、106、 276、356、276百。 12l 武藏守”,而“敢废立天子,进退宰辅,易置大将 军,如弈棋然,而其家得传九世”,正因其“自俭 勤以养民,是不有天位而为天职也”。 《日本政 记》末尾论丰臣氏检地,称其“剜未剜之肉,浚 未浚之膏血”,此“一举而丧先王之泽、绝天地之 性、夺生民之命”,“流毒未可知其所底也”。 除 了“民本说”,《日本政记》还有“士气说”,认为 “士之气节,关系天下国家”,“国之有士气也, 犹家之有柱也,舟之有楫也。舟无楫则覆,家无 柱则倾,国无士气则亡”,“国之所以盛衰者,以 士气之振与不振”。 赖山阳“有用世之才,不得一试,而发诸史 笔文章”, 以“泄其牢骚不平之气”, 其论大江广 元,称“抱济天下之才,而不之用,士之所以为 不幸也”,也隐含对个人身世的感慨,国家“所以 兴且治者,由上下之相近;所以废且乱,出于其 相远,无和汉古今一也”。 咱古国家之乱亡也, 必由其威权陵替,纪纲废坏,而英雄之人树大功 其间,是以能操其权、遂至移其国者皆然。” 《日 本政记》对源赖朝、楠正成、丰臣秀吉等草莽英 雄的讴歌,其“英雄不失机”的论断, 与幕末志 士相共鸣,也为萨、长诸藩的“造反有理”提供 了理论支撑: 大凡治安之久,上者亢而不下,下者滞而不 上;上下之间,痞隔不通,而天下覆矣。下者反制 其上,上者反制于下,必然之势也!当是之时,英 伟俊杰之士,多生于下;而上者,皆猥琐顽钝无耻 之人,是之谓气运之变,故其势不得不反覆也。 由于赖山阳的庶民身份和狂放性格,他在 《日本政记》中对国事天下事的关怀思索,以及 对天皇以下显贵权门无所顾忌地批判,使该书 “又超出了单纯的史学、文学的范畴,带有社会 启蒙、政治纲领与思想宣传的意味”。m大盐中斋 就说山阳“有胆识”,“于人之难言时事,彼独能 开口言之,而无有忌惮之情态”。“山阳“大众的 正义感” 是《日本政记》史论的魅力所在。元 治元年(1864年)五弓雪窗(1823--1886年)著成 《政记存疑》,称“其言脱腐苛,洞观二千余年人 情世态,俾忠奸两服于九泉,亦谓‘本朝金鉴录’ 可。”¨明治六年(1873年)五月长三洲(1833— 1895年)为长川东洲《读外史余论》作序说:“山 122 阳著书如钱谷药饵,医时济世,兴发人心,功 所博及,至今日大政复古之盛,山阳书与力尤 甚。”H明治十四年(1981年)二月廿三日,龟谷 省轩(1838一l913年)作《请褒赠赖襄上书》,称 “当时幕府威权炽盛,不可触犯。襄独抽直笔, 不避强御,论古以格今,其心诚苦矣……其感奋 振起,不知几千万。推而论之,谓维新之业,襄 与有力焉,亦可也。” 《日本政记》史论常“合典故于和汉”, “借 汉事形和事”,"以中国史事、人物作参照,也体 现了赖山阳的学术个性。山阳“经说归主洛闽, 而不甚墨守,要以通古圣贤立言大义为务”,故 “其议论以适用为主”,埔不拘一格。《日本政记》 论题丰富,往往借题发挥,涉及政治,军事,法 律、社会、经济、哲学诸多领域,不少地方“辨博 赖山 :《日本政记》,《敕山 全言(全集中)》,第276—277 页。 赣山赐:《日本政 》,《赖山 全齑(全集中)》,第39l一392 页。 赖山 :《日本政 》,《耪山 全害(全集中)》,第84、83、229 页。 木崎爱吉:《山 文献(外傅)》上,《赣山 全音(全傅上)》,第 51百。 木崎爱吉:《赖山踢全傅》下卷,《赖山踢全害(全傅下)》,第 800百。 鞭山赐:《日本政 》,《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266、374 页。 赖山赐:《日本政 》,《赖山赐全害(全集中)》,第350页。 赖山 :《日本政 》,《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366页。 赖山隔:《Et本政 》,《赖山赐全害(全集中)》,第193贾。 张冬阳:《赖山阳史学的整体考察报告》,《外国问题研究》, 2013年第2期。 木崎爱吉:《山赐文献(外傅)》上,《赖山 全害(全傅上)》, 第lO2—103百。 伊藤有信、佐藤正英、峰岛旭雄:《日本 思想家名言事典》, 柬京:雄山固,1983年,第502页。 ”木崎爱吉:《赖山 全傅》下卷,《赖山赐全耆(全停下)》,第 776页。 木崎爱吉:《赖山踢全傅》下卷,《赖山赐全吉(全傅下)》,第 792酉。 木崎爱吉:《耪山赐全傅》下卷,《赖山 全耆(全傅下)》,第 821百。 木崎委吉:《山赐文献(外傅)》上,《赖山踢全害(全傅上)》, 第73页。 ”木崎爱吉辑注:《敕山踢文集》,《赖山 全耆(文集)》,第642 百。 籁襄著,久保天随打:《重打日本外史》,“山 先生行状”第5 百 纵横”,h‘出人意表”。 山阳称“夫先秦诸子,乃 天地精华所钟”, ‘礼乐,治治世之具,不可施之 乱世”, 故好讲“势”论“术”。筱崎小竹(1781— 1851年)就说他“不论知人,而论分权”,“恐与 孔氏异宗”, 虽“言近而易行”,却属“申、韩口 气”。 古贺毂堂(1778一l836年)则赞其议论“大 率经济家所忽”,可“噤俗吏之口”,论兵又“噤兵 家之口,足为儒生文人吐气”。 赖山阳酷好《孙 子》,称“古书平易而精妙不可逾者,唯《论语》; 可配《论语》者,唯《孙子》十三篇而已”,他崇 尚武治,认为“武治简率,无论无比”。 ‘吾邦以 武立国,中古以来,又统治于武门,官制士伍, 皆寓阵法,治农政,通财赋,皆袭战国之旧,是 各藩之所同,所以政简事省,国势常强,非外国 之所及也。” ‘先王常自俭以抚其民,所以丰其 食”,“故其兵强,以威制海外诸国,是王政所以 兴隆,礼文所以备具也;其后徒事礼文,而遗其 本”,“而委兵于将吏”,“是王政所以衰颓,而武门 代之兴也”。m“国之大政”,“日兵,日食”。¨“兵 权在上,纲维可挈。” 山阳喜谈地理,《日本政 记》屡言“京师形势之劣”,称“京师形势,本不 及关东,故北条氏、足利氏皆据关东为巢窟,以 能制朝廷”,¨也成为日后皇室东迁的先声。 江户时代以史论见称的莫过新井白石 (1657—1725年),被推为“德川氏一代伟人”, 但“其论大率以和文”,文笔与山阳相去甚远。M 《大日本史》标榜“据事直书,劝惩自见”, 虽 有安积澹泊(1656—1737年)的论赞,却被日趋 保守的藩政批评,于文化六年(1809年)被删, 因水户藩“顾身属懿亲,未敢昌言”。 青山延 寿(1820—1906年)称当时史家“各议论则醇 中儒者也,不似山阳纵横萦论矣”。"《日本政 记》篇幅合理,内容完善,简明实用,集学术、 通俗性于一身,是满足市民阶层知识需求的普 及读物。佐久间象山(18ll一1864年)称山阳 “不及兼攻海外之学”,“规局偏狭”。 德富苏峰 (1863--1957年)拿本多利明(1743--1820年)、 佐藤信渊(1769—1850年)相比,称山阳“不通 世界思潮”,“毕竟书斋论客”, 都是后人想当然 的苛求。《日本政记》史论在广度与深度上,都突 破了一般史学的范畴,是当时史书中所仅见的, 称为“日本近世史论的最高峰”,也不为过。 四、结语 弘化二年(1845年),江户下谷御徙町,中西 邦基(17967一?年,名邦基,字伯基,号拙修, 通称忠藏)用木活字将《日本政记》作为“拙修 斋丛书”之一出版,附加天保九年(1838年)林 霭梁序文,是《日本政记》最早的刊本。此前该 丛书已出版过《日本外史》与《通议》。嘉永年间 (1848—1854年),丰田天功受关藤藤阴委托校 阅《日本政记》,山阳门人后藤松阴(1797—1864 年,名机,字世张,号松阴)与冈田鸭里(18O6_ l880年,名乔,字周辅,号鸭里)也参与了后期 修订。文久元年(1861年)十二月,由京都赖氏 当家赖支峰授权,在大坂书商河内屋吉兵卫(浅 井吉兵卫,号“龙章堂”,广岛士族)等主持下, 赖氏正本《日本政记》在大坂刊行。书用“山阳 木崎爱吉:《赖山踢全傅》下卷,《敕山 全耆(全傅下)》,第 709页。 木崎爱吉:《山 文献(外傅)》上,《耪山 全害(全傅上)》,第 7O页。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 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130 百。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 文集》,《赖山 全害(文集)》,第665 页。 赖山 :《通装》,《赖山惕全耆(全集中)》,第8酉。 赖山赐:《通谶》,《赖山 全耆(全集中)》,第29、4O页。 ’赣山 :《通谶》,《赖山惕全害(全集中)》,第108百。 赖山 :《害後并题跋》,《鞍山 全害(文集)》,第3l、74百。 。木崎爱吉辑注:《赖山赐文集》,《赖山 全寄(文集)》,第759 页。 耪山踢:《日本政 》,《耪山赐全鸯(全集中)》,第247百。 “敕山 :《日本政 》,《赖山 全寄(全集中)》,第246其。 赖山踢:《日本政 》,《赖山赐全齑(全集中)》,第15页。 ”耪山赐:《日本政 》,《赖山 全害(全集中)》,第300、298 百。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576页。 《日本 古典名著・德解 (改 新版)》,柬京:自由国民社, 1990年,第50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30页。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577页。 木崎爱吉:《赖山 全傅》下卷,《敕山 全害(全傅下)》,第 709页。 德富猪一郎:《梗山踢》,第260页。 123 遗书刊行之记”印,标名“赖又次郎藏版”,末尾 有五人列名“同校”:“男:赖复,门人:后藤机、 牧鞔、石Ji J章、冈田乔”。拙修斋本与赖氏正本 差异较大。据《国史大辞典》“日本政记”条,在 幕末二十年问,《t=1本政记》至少有四种异本; 明治后在活版外还出过四种木刻版。明治九年 (1876年),赖氏正本出“增补本”。明治十九年 (1886年),“增补本”改刻,补人了关藤成绪 (1845--1906年,关藤藤阴之子)家藏资料。昭 和七年(1932年)《赖山阳全书・全集・中卷》 所收《日本政记》,以文久元年赖氏正本十六册 本为底本,参校明治十九年增补本和拙修斋本, 参考五弓雪窗《日本政记考异》(1卷)、林正弼 《日本政记考证》(2卷)、雨森精翁《日本政记 札记》(16卷)和《日本政记正误》(1卷),是最好 的版本。 幕末至明治时代最受欢迎的历史读物是 《日本外史》,《日本政记》人气虽逊,但因简明 实用的特点,也有像伊藤博文、近藤勇(1834— 1868年)这样著名的拥趸。清朝驻日公使何如 璋(1838—1891年)与日本人笔谈时,称“山阳 史笔极有生气,识议亦高”,推为日本史家之 首。‘赖山阳的历史观、国家观与近代“大日本 帝国”同声气,故其著作为官方推重,并在战时 被用来煽动国民情绪。中国各大图书馆收藏的 《日本外史》与《日本政记》,多系近代由日本人 带人。尽管日本在二战后的教科书中抹杀了赖 山阳,《日本政记》仍不失为一部前近代的史学 124 名著,在东亚汉字圈拥有广泛的声誉。 《日本政记》作为赖山阳史学的代表,以中 国史学思想与文学技巧演绎日本历史,是江户 时代尊崇汉学的结果,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而 作为中国文化的毕生崇拜者,赖山阳的经世之 学,也不外乎将中国政治军事思想中的精华部 分,与日本人过去的历史经验嫁接起来,仍未跳 出东亚儒家文化圈的范围。尽管如此,《日本外 史》、《日本政记》等书还是引导后人走上了“王 政复古”、破旧维新的自强道路。相形之下,同 样讲求“经世致用”的清朝,在面对西洋文化冲 击时却未能力挽狂澜,而是任由大树凋零,其中 原委,犹值得国人深思。研究赖山阳的学术,不 独对国内的日本史研究领域,而且对于中国的 史学、文学与思想界,对于中国人反思自己、更 好地继承和发扬本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都有 不小的意义。 [作者张冬阳(1986年一),湖南文理学院文史学院 讲师,湖南,常德,415000] [收稿日期:2016年5Pl 23日] (责任编辑:孙志鹏) 黄遵宪著,陈铮编:《黄遵宪全集》,第5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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